早已经自己站直了重新扶着墙慢走的祥瑞正微笑看着他,叫老太监心头一软,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用完餐走过来的皇帝已把人接手,他还面色温和地对心腹说:
“你这便去吧。”黎南洲给出了时间紧迫的理由:“午宴结束后也就再有不到两个时辰的空当。黄昏之前、吉时一到,就要举行迎金像入观的典礼,那会儿朝臣百官必要看到神兽出场。”
所以,“酉时前你就带几个细心周到的人过来,先叫祥瑞、也叫朕瞧瞧。”
既得了这句话,又确实安排可靠的侍人照料祥瑞算得上要紧事,掌笔大人只能立刻应下就走,还叫本来守在寝阁外的暗五重隐起来,温暖的屋室内一时又只剩下皇帝和云棠。
“老童就想跟我一起呆着,你干什么把人支走?”
云棠刚才一直一言不发,这会儿被皇帝从地上抱起来放回到床边,却支起赤脚踢踢男人的小腿,又仰着脸看黎南洲。
那张绝美的小脸上正带着一点得意的、小坏蛋一样的笑,抬起来便显得格外天真的眼眸蕴满了晶亮的光。
“朕哪里把他支走了,这不是有事叫他去办吗。”黎南洲也轻声地笑,“怎么,你想把他留下来,跟咱们一起呆着啊?”
皇帝说着便意味深长地向下瞟了一眼,目光意有所指地在云棠身上某些地方流连片刻,又假模假样地蹲下身、半跪在小祖宗面前,伸出手作势要揉:
“你刚才怎么睡了一会儿就起来了?”黎南洲还问道:“腰腿都不酸了?之前不是还累得不得了,一直叫朕赶紧滚蛋吗?”
云棠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他:“你这么听话,那叫你滚蛋,你怎么也不滚蛋呢?”
黎南洲煞有介事地:“那不都是老童使人来寻朕,说你醒了,正到处找朕,要朕赶紧回去呢。”
皇帝一边逗他,一边手上动作不停,试图要抓住云棠总是在危险地带乱踢乱动的脚,云棠就把脚丫子从他手里,又踩在男人膝上。
猫大仙把人踩住了,才开口不甘示弱道:“老童是叫人这么说的吗?那想必他会错了我的意。既这么着,陛下还是赶紧去前面忙吧,别再把您的正经事误了。”
云棠说话时眼尾便扬起,一抹斜飞的弧度叫人心痒手痒,那副模样着实娇怪极了:
“还把老童叫回来陪我就得了,先前我们俩在一起待得也挺好。”
被猫大人踩在脚下的皇帝又是一声低笑,心里却知道自己将人逗到这里就该收手了,毕竟他又不是真的指望小祖宗能服软告饶——
“唉,”黎南洲一声轻叹,尾音的气声挠得云棠耳垂发烫:“那不行啊。朕也想跟你一起待着,朕就想跟你两个人在一起待着,每时每刻都想。”
他缓缓起身,像一个静候时机的大型野兽终于开始慢慢动作起来——“云棠,这可怎么办呢?”
只是皇帝刚用这无可奈何的语气问完话,人就往前一扑,将同一时间升起警惕的云棠从好好坐在床边的姿势扑到了榻上。
云棠吃了一惊,立刻真有几分恐惧地开始推他。
猫大仙过去从来不觉得、也不认为黎南洲是满脑子只知道做坏事的人,之前他都是随便调戏皇帝,拿人家的反应当游戏的。而皇帝拿他也从来都无可奈何,只能纵容。
然从昨夜到今日,连番被人拿住欺负的经历让小猫破天荒地有点学会害怕了。
“黎南洲,你不许再那样。”小猫大人的声音立刻弱起来,马上就显得人可怜极了。
“嗯?哪样?”皇帝在人颈侧重重亲上一口:“哪样,乖乖?”
黎南洲把自己埋在小心肝身上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云棠开始沉默无声地用力推拒自己,这才松了手——
他先前刚尝到了无与伦比的甜头,其实这时并不打算再把云棠怎么样。
黎南洲就是馋罢了,他馋得厉害,就忍不住招惹小猫,哪怕代价是此刻挨踢又挨挠,也感觉到甘之如饴,恨不得肩膀再多招来几下云棠「咣咣」的小拳头。
而云棠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危险,气焰就又盛了。他「家暴」了皇帝好一会儿才慢慢减弱力道,心里还在对比两种形态下殴打黎南洲的感受——总感觉猫咪出拳更快些,行动也更灵活,不比现在每次都被黎南洲一逮一个准的笨重。
等他们两人终于都消停下来,静悄悄地靠在同一只枕上,时间已悄然过去了很久。
皇帝从榻边的几上摸出一只怀表放在眼前看看——此时距黄昏的典礼还约近两个钟。他再把表盘放回去,一低头看见小祖宗正在盯着他瞧,于是顺从心意在那毛茸茸的发顶又吻了一口。
“这回睡吧,乖乖。”黎南洲轻声哄他道:“好好睡一觉吧,朕这次就待在你身边,哪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