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对于老校长,还是对于闵行舟都是心里的一道刺。
老校长不必说了,楚砚父亲是个孤儿,双亲死在了战乱中,名叫楚狂,却是个性子特别温和的老好人。
老校长说是楚狂的师傅,更多的却承担了母亲的角色。
或许是因为有着相似的经历,楚狂又在多年后,收养了他亲自从战区救出来的孩子,并在短暂的相处时间中,充当了闵行舟如师如父的存在。
可惜一场大战,让母亲失去了孩子,让儿子失去了父亲。
两人都不是有意隐瞒楚砚,只是本能之中对于伤心事的下意识回避。
尤其是,楚狂离开前,将闵行舟交给了老校长,而自己的亲儿子,却被他送到了退休战友的身边,让老校长和闵行舟下意识认为,楚狂只希望楚砚平安长大,做一个普通人。
为了尊重楚狂的意见,老校长和闵行舟也选择了不打扰。
谁想到,楚砚兜兜转转还是成了召唤师,并且进入了京大,又被宋刑无心之下道破了身份。
既然如此,也不用特意再隐瞒。
终于措好辞,闵行舟还没开口,就先笑了一下,用手比划了个襁褓的大小:
“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就这么大,小小的一团,那时候老师还是个新手奶爸,根本不知道如何带孩子,偶尔还要出任务,所以大多数时候,还要我给你喂奶。”
“不过你小时候就比其他孩子都要乖,吃饱就不哭了,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世界,累了就睡,很好带。”
这种描述,真的不是描述小傻子吗,虽然楚砚自己没有孩子,但是孤儿院他见过许多小崽子,哪个小婴儿不爱哭,不哭才有问题吧。
而且
“按照年龄算,学长你那时候也才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吧。”
“是啊。”闵行舟笑着说:“所以才说小砚好带,而且小砚怎么还叫我学长,不叫一声哥哥吗?”
楚砚着实叫不出这么羞耻的称呼:“我觉得还是学长更好听一些。”
闵行舟不开口,只是狭长好看的凤眸中似乎染上了一丝哀愁,俊美的面容一瞬暗淡:“没关系,我知道,小砚是在怪我和奶奶这么多年都没有去看你,换做是我,一时也无法接受。”
望着男人忧郁的侧颜,虽然知道对方有可能是在演戏,楚砚还是有些不自在,他毕竟不是原主,只是一个继承了对方身体的外来者。
如今忽然多出了“兄长”,习惯独自一人的楚砚只有无所适从之感,也无法心安理得地替原主接受来自“哥哥”的照看。
顿了顿,楚砚选择了个折中的称呼,既不如哥哥那般亲近,又比稍显疏离的学长特殊。
“小师兄。”
宋院长之前说的,对方是自己的小师兄。
闵行舟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了颤,温声应道:“嗯,师兄在。”
听到闵行舟这么认真的应答,楚砚更加不自在,
()抿了下唇角,试图转移话题:
“宋院长说,学长是小师兄,除了学长还有其他的师兄?”
“没有,宋院长那么说,可能是因为我年纪小,叫师兄比较显老吧。”
似乎也看出了楚砚的不自然,闵行舟也没有继续逗他,而是主动给楚砚讲起了他记忆里的老师:
“老师啊,他常说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差,所以每天老师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在他的面前,似乎没有过不去的坎。”
通过闵行舟的讲述,楚砚对便宜父亲大致有了些了解,是个爱笑、爱管闲事、对小孩子很有耐心、偶尔又有些神经大条的人,长相很英俊,很多姑娘喜欢他,他的眼里却只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师姐。
可惜红颜薄命。
说到这里时,闵行舟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沙哑:“师娘和老师一样,也很爱笑,出事那天,师娘还说等到回家,给我和老师做我们最爱吃的卤肉饭。
我记得,那天傍晚的火烧云特别美,师娘出门没有带伞,我便拿了伞一直在路口等着师娘。
后来,下雨了,可是我等到最后,都没能等回师娘。
直到雨停了,满身是血的老师抱着同样浑身是血的小砚,出现在巷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