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乐曲的转换,舒瓦瑟尔公爵以及其他贵族便连忙从长椅上站起,认真整理一番自己的衣襟,有不少人还像淑女一样掏出小镜子,匆忙地打理他们有些凌乱的假发。
就连腿脚不便的黎塞留公爵也立刻撑着手杖站了起来。
起身的贵族们很快就自觉而有序地排列在镜厅两侧排成两条长龙,夹道等候着即将驾临的来者。
劳伦斯虽说不熟悉凡尔赛宫的规矩,但从这阵仗来看,无疑就是路易十五以及其他王室成员到来了。
舒瓦瑟尔公爵倒不像其他人那样严肃紧张,反倒是笑嘻嘻地拍了拍劳伦斯的肩膀说道:
“放轻松点,年轻人,这可是你第一次面见国王呢。”
劳伦斯微笑着点点头,也没什么紧张的感觉,毕竟劳伦斯是信奉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理念,国王也不过是掌握了权柄的普通人而已。
伴随着乐曲中的鼓点逐渐密集,镜厅的门口处也响起了一阵齐整的脚步声,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悠长而洪亮,拖着长长尾音的宣告声:
“国王陛下驾到——”
离门口较近的贵族们马上谦卑而顺从地低下了头颅,只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门口,后面的贵族们大都同样怀着崇敬之情看向镜厅的入口。
走在最前列的是一鬓角微白但精神抖擞的老年男人。
他上身裹着一条厚重的蓝底长袍,长袍上绣满了金色的鸢尾花;肩上则搭着一件亮丽的金丝白披风,披风最前端还系着一个纯金的小十字架。
下身则与在场的贵族们一样穿着加厚的纯白丝袜以及长筒高跟鞋,只不过他的长筒靴也与长袍一样,绣满了王室象征的鸢尾花。
毫无疑问,除了当下的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五之外,没有人有资格穿着这一身打扮。
今年已经六十岁的路易十五看上去依然具有活力,似乎还能统御法兰西一段不短的时间。
路易十五的身旁则是一名挽着他胳膊的绝美女子,便是国王的官方情妇杜巴利夫人了。
跟随在路易十五与杜巴利夫人身后的,则是路易王储与玛丽王储妃,这对夫妻显然相处的还不是很融洽,只是貌合神离且带着几分尴尬地走在一起而已。
再往后就是一些普通的波旁王室成员了,包括路易十五的几个三十四岁仍未出嫁的女儿,以及路易王储的两个弟弟,也就是历史上的路易十八与查理十世。
当然,在这些王室成员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无疑还是当今的国王陛下。
路易十五的脸上挂着愉悦而舒适的笑容,先是站在门口满意地看了一眼奢华堂皇的镜厅,而后才迈着十分稳健而缓慢的步伐在两侧贵族的夹道欢迎下朝着自己的御座走去。
在这条不到一百米的长廊上,路易十五也是走走停停,刚走两步路便要停下来和两侧的某名贵族进行问好致意。
“哦!黎塞留,我的老朋友,见到你可真高兴,最近身体怎么样?”
路易十五一眼就瞥到了人群中的黎塞留公爵,兴奋地往上凑了两步握住黎塞留公爵的右手,关怀地问候道。
“一切都还不错,陛下。”黎塞留公爵澹澹地微笑着,不失礼节地向路易十五回礼说道。
“听到你这样说就好。”路易十五笑眯眯地点点头,而后看着黎塞留公爵身旁的莫普大法官说道:
“啊,莫普侯爵也来了,不错不错,好好享受这段美好的时光吧。”
“是的,我会的,陛下。”莫普大法官低下头,相当恭顺地说道。
而目睹着这一幕的劳伦斯微微皱眉,低声对舒瓦瑟尔公爵说道:
“看样子莫普大法官确实很受国王器重啊。”
舒瓦瑟尔公爵并不奇怪地说道:
“当然了,毕竟巴黎高等法院挑战王权不是一回两回了,莫普大法官打压巴黎高等法院的行为自然受到国王的喜欢和支持。”
“如果是这样的话。。。”
劳伦斯稍加思索一番,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而后瞥了一眼莫普大法官,捏紧拳头压低声音说道:
“我应该能猜到该死的黎塞留公爵准备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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