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大半个时辰。
这几日薛羽自个儿在外面,无论是天星子那根对他虎视眈眈的鲨人唧唧,还是拍卖会场中挥着匕首要置他于死地的蒙面杀手,都确实让他受到了十分的惊吓。
但被岑殊这样按着后颈安抚性了半天,他被亲得晕晕乎乎,那些刀光剑影好像都离他远去了。
而那些杂乱无章的戾气也被岑殊妥帖藏了起来,他灵力浑厚无匹,与前一晚那副有气儿进没气儿出的样子判若两人,似是也好了。
两人不约而同没再提起那点不让人愉快的事情来。
薛羽是有奶就是娘、得过且过,岑殊则是因为不屑得提。总的来说也算是殊途同归。
虫鸣细碎,空气里带着一种雨林中特有的潮湿,嗅起来非常清新。水汽丰沛,便显得四下里不是很闷。
夜风吹过窗棂,送来一缕清快凉意。
气氛有点太过闲适,月上中天时,薛羽便又困了。
额头点在岑殊胸口,被他怀中幽幽的冷香熏得眼皮子直打架。
岑殊捏捏他后颈皮肉:“回来睡吧。”
薛羽困得神志不清,根本没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模糊“嗯”了两声就睡着了。
岑殊放在他脑后的手指勾了勾,屋顶上睡成一窝的小雪豹也从窗沿飘了进来,落在床头。
人型睡着时也跟兽型一个德行,双手勾着岑殊脊背,脑袋蹭开层层衣襟狠往他胸口里埋,也不知道是什么癖好。
薛羽脸颊隔着最里的一层中衣贴在岑殊胸口紧实的肌肉上,喉咙里发出规律的小呼噜声,像是立马就睡沉了。
岑殊低头看了看,觉得也腾不出位置再埋进一只小豹子,索性就让雪豹继续蜷在床头,自己把人型搂住了。
第二日清早,薛羽揉着脖子下楼,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又落枕了。
颜方毓正站在连廊里摇扇子,看见他出门笑眯眯道:“小师弟总算肯起床了?”
院中空气带着晨起的凉爽,薛羽扭头看了眼还没攀上树梢的日头,不满道:“什么叫总算肯,隔壁的鸡还没醒呢。”
旁边小楼中“哗啦”奔出一人。
“醒了的醒了的!”元丛竹的小徒弟头顶乱发衣衫不整,脸颊涨得通红,一副刚刚起床的样子,“我、我去给仙长们做饭!”
薛羽也没想到能这么歪打正着,目瞪口呆道:“不是……”
那边人已钻进厨房去了。
颜方毓在上头眯着眼睛“啧”了一声,脸上分分明明写着“妖妃惑人”四个大字。
“你不是睡了一晚,是睡了近两日!”颜方毓道,“上来说话,师尊在这里。”
薛羽当然知道岑殊在那儿。
他醒来时床上只剩自己,雪豹则窝在另一边的岑殊怀里。
后者也不知道在跟颜方毓说些什么,一直嗡嗡嗡的这才将他吵醒。
薛羽应了一声,去院中洗了把脸。
之前他一直待在屋里也没怎么瞧过,小院中不知什么时候已像普通农家那样养了些鸡和羊,此时正卧在房下架空的栏圈里休息。
南方多雨多虫,人都住在这种下层挑空的干栏式建筑里,既通风又防虫,薛羽以前没见过,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旁边的小厨房里“刺啦”一声飘出一股油爆的辛辣味儿,香得不行。
薛羽打了个喷嚏,拾阶上了楼。
元丛竹的这个小徒弟名叫苏米,经常被师父带在身边,就是管着做饭的。
但其实这整间屋子中只有薛羽跟天欲雪需要吃饭,其他人已是辟了谷的,只是意思意思坐在桌边。
元丛竹这些个徒弟各个多才多艺,出门在外造房子、做饭样样能行,实在不行了还能变成原身让人摸摸解闷。
相比之下薛羽他们就磕碜多了,岑殊连银子都变不出来,更别提变房子变饭菜了,跟他们一比,元丛竹过的那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薛羽反思,不说元丛竹,就算是天星子,归藏宗弟子见多识广,一只飞舟走南闯北,薛羽他们也是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