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口一紧,死死抓着他的衣襟。
“我不要你这样,你放我下来,或是把我交给沈玉鹤”
“我会将你交给他,再等等。”
男人说话也开始吃力,唇角血迹一直未散,可他只紧咬着牙,尽力避开每一处落下的火光。
避不开的便直接落到他后背,偶有烧毁的木头跌落,打出阵阵闷哼。
不知从哪一刻起,宋锦茵的眼泪掉得越来越凶,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只哭湿了那片衣襟。
她睡前还在想,裴晏舟没接她递过去的那颗糖果子,大抵是在生气。
或许是气沈玉鹤对她如此上心,也或许是听了她的话,想明白了两人的关系,决定往回退。
退到他好好当他的官,她安稳做她的民。
她甚至还想,往后同他分开后,她该怎样去怀念这样的裴晏舟。
可眼下裴晏舟将自己困在危险之中,固执地抛下一切,只记得让所有人都护住她。
宋锦茵突然便明白,裴晏舟想将曾经他二人破碎的过往,一点点地补回来。
亦如那场她期盼过的守岁,那些作为哥哥的回礼,还有今日在危险中的抉择。
有太多太多次,在他追来的这段时日里,裴晏舟都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缝补之处捧到了她跟前。
见她不愿接受,他在隐忍和爆发中反复拉扯。
直到最后终是低了头,做了从前他绝不会做的事,放手。
“我会将你交给沈玉鹤或玄卫。”
宋锦茵在那些念头里再次陷入昏沉,可她隐约还能听见裴晏舟的声音。
“茵茵,待出去后,别回头看。”
又一股温热喷出,此刻的裴晏舟耳中嗡嗡作响,开始感受不到四周的动静。
可他仍旧撑着最后一口气,将人带到了沈玉鹤的那处。
他防备心重,如今却也只能在这最后一步,亲手将心上人交出去。
“你是真不打算要这条命了不成?”
沈玉鹤的声音是难得的冷肃,将还有些湿润的帕子放到他手里,一脚踢开烧毁了一半的窗子。
这处是离宋锦茵屋里最远的一头,靠后院的一处隐蔽角落,下头还有一片半干涸的莲池。
裴晏舟并未解释,事实上,他也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
甚至都不用听沈玉鹤的责备,他也能察觉到体内重新翻涌的毒,像是又一次强行进入了他的四肢百骸,搅得他连呼吸都觉抽痛。
可他还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