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心疼地哄着:“好了好了,我快走了。”
他弯下腰背,用力把梁津川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你再等等,再等一下子好不好。”
梁津川把脸埋在他胸脯里,喉咙深处传出一声接一声的哽咽。
陈子轻醒了,他躺在床上,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原来是一场梦。
“不然呢,还能是什么,他都走了。”
陈子轻支着手臂坐起来,他脱下睡衣就要放一边,手上动作忽地一顿。
下一秒就抓住睡衣前面一块布料,攥在手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捻着这布料,怎么觉得,真的有点潮。
陈子轻的指尖有点抖,头皮一阵阵地发麻,昨晚到底是不是梦……
“咯咯咯——”
屋后不知道哪家的公鸡打鸣了。
陈子轻被那鸣叫拉回到现实中来,他把睡衣叠好放在枕头边,不洗了,晚上接着穿。
从那以后,梁津川就没来过陈子轻的梦里了。
大概是信了他说的,就快走了的话。
陈子轻没有很快离开,他在村里过完春天,进到夏天,跨进秋天,迎来了寒冬,又一春。
集团高层带律师来处理公务,陈子轻该签字的签字,是他让他们来的。
因为陈子轻的直觉告诉他,快到登出时间了。
梁津川留下了数不清的财富,那么大个集团,没有子嗣继承,即便陈子轻有意收养一个当继承人,也来不及培养了。
况且陈子轻个人也有一笔相当厚的积蓄,房产更是好多。
都卖了,能卖的全卖了。
钱大部分给慈善,小部分给老员工们,王建华跟梁云也有分成。
陈子轻很努力地想了想,试图发现自己还有什么事漏掉了,他想不起来,就这样吧。
人不是机器,不可能面面俱到,事事圆满。
陈子轻把这大事解决了,只剩下等待了。
宁向致就是这个阶段出现在陈子轻小院门前的,他之所以这么晚了才来,是因为他生了场病,最近才稍微好起来点。
也是癌症,结肠癌。
陈子轻上下打量宁向致:“你都这样了,不在医院躺着,跑来干什么。”
宁向致老了,鬓角发白,眼角长皱纹,五十多岁,气质上是清爽的中老年人,身体上油尽灯枯。
“医院不收我了。”宁向致简明扼要。
短短几个字透露了许多信息,有关他的病情,他心态不错。
陈子轻把桶里的最后一件衣服拿起来,拧着水。
那衣服后,水不好拧。
宁向致来帮他,两人各拧一头。
水声稀里哗啦,打湿了土面,灰化作泥点子溅在他们的鞋面上,裤腿上。
陈子轻把衣服搭在竹竿上,宁
向致细细看他,总担心他想不开,这一看发现他比自己想象得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