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怎么洒了啊,这么好喝的豆粉,哎……”
全然只心疼豆粉,别的毫不在意。
小屋静得吓人。
陈子轻把碗放到小桌上:“津川,你写的字是……”
梁津川口吻恶劣:“出去。”
陈子轻的视线频频飘到他书业的字迹上面:“那你把剩下的豆粉喝了啊。”
还只记得豆粉,完全没看见小叔子被豆粉打湿的衣裤。
脚步声出去了,门也带上了。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梁津川没去管身前的狼藉,他不断地按着圆珠笔,尚且青涩的眉眼隐在阴霾里模糊不清,显得扭曲。
桌上那碗豆粉平平无奇,任何一个小店都能买得到,几块钱一袋。
刚泡的豆粉散发着温暖的热气,可口的香气,它像沼泽。
闻见味道的人,双腿已经踩进去了。
梁津川扇自己。
一连扇了三下,他的舌尖扫刮过扇肿的口腔内壁,面无表情地端起碗喝豆粉。
敌人的糖||衣||炮||弹。
呵。
陈子轻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他总是莫名其妙地醒来,怅然若失心口空得慌。
就这么迎来鱼肚白,陈子轻起床去挑水,他煮了稀饭,炒了个西红柿炒鸡蛋就去卫生所。
宁向致住在卫生所,他平时老早就把门打开了。
这次陈子轻吃了闭门羹。
不寻常代表着宁向致心情差劲,也
代表着陈子轻今天上班不好过。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不是陈子轻能掌控的,他在门口蹲了会,几个哈欠下去,人都困了。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陈子轻失去倚靠往后一倒,他四肢在半空划拉着撑住地面,仰头去看居高临下的男人。
宁向致眼里血丝深重,昨晚睡眠质量差到爆,他没有剔眼皮底下的人,做不出这种粗鲁的行为。
所以他再欲求不满,也还是弯腰将人拉了起来。
而后张口就夹枪带棒:“昨天我去老尹庄给一孩子吊水,下庙村的风刮到那里,你舍命救小叔子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殉情。”
陈子轻拨开宁向致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从没有过的严肃:“宁向致,你注意点,津川还是个小孩。”
宁向致对于寡夫叫自己全名这件事十分不悦,语气更差了:“他小腿要是在,站起来比我都高。”
“那也是小孩,一个没成年的孩子。”陈子轻顿了顿,“况且他小腿没了。”
宁向致冷哼:“小孩?在父母眼里,三十岁,五十岁,七老八十都是小孩。但那是小孩吗?”
陈子轻觉得宁向致毫无逻辑,简直就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他说:“不是一码事,津川就是小孩。”
“我看只有你把他当小孩。”宁向致转身进卫生所,“等你给他洗内||裤的时候,发现他内||裤上有一滩|粘||稠|的白,你还当他是小孩。”
陈子轻:“……”那不是很正常的|遗||精|嘛,到年纪就有了,生长发育中的迹象而已。
宁向致扭头,目光如炬:“已经有了?”
“我哪知道啊,”陈子轻翻白眼,完全搞不懂宁向致为什么要放着跳那么高又那么有威胁的梁铮不管,老是把他那个不相干的小叔子当假想敌,“津川不让我给他洗内||裤。”
宁向致注意到这番话里的信息,是小的不让洗,不是大的不愿意洗。
还真是个溺爱小叔的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