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在心里数数,耳边传来庄矣的声音:“少爷,我下去看看。”
数到49被打断,陈子轻说:“你不用管,我等会自己处理。”
然后接着数。
数到304这组吉利的数字,陈子轻就打开车门下去,风雪糊他一脸,他从车里带出来的暖意瞬间就凝住,被尖锐的寒气粉碎。
庄予恩额上有汗,青涩的面颊潮红,他气息粗喘,眼里是蚀人的黑,眼睑有一圈红。
“肯下来了啊。”
恶狠狠的,每个字都咬得变形。
陈子轻问他发什么神经:“多大的人了,不知道在路上拦车是危险行为?”
“不知道!”
少年声嘶力竭地咆哮,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睑那圈红加深了几个色度,“我给你发那么多短信,打了十几个电话,你既不回我短信,也不接我电话。”
庄予恩的粗喘紊乱,再开口时多了偏重的鼻音:“庄惘云,你想干什么?”
陈子轻心说,钓鱼啊,还用问吗。
原本他敲的小算盘是一条鱼一条鱼的钓,谁知鱼群太活跃,这不,都吃到钩子了。
那他就不得不四条一起钓,一会盯这根鱼竿,一会盯那根鱼竿,忙得眼睛酸,就怕一不留神让哪条鱼垂死挣扎的带着一嘴血脱钩。
陈子轻面对白眼狼的质问,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心虚理亏,更没有自责。他严厉道:“庄予恩,我是你爸,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
庄予恩又吼:“你不是我爸!”
陈子轻耳膜都要让他吼疼了:“我不是你爸,那谁是你爸?”
庄予恩红着眼瞪过来。
陈子轻在心里催促,别光顾着瞪我,说啊,你倒是失控说出来啊。
青春期就要有青春期的样子,脑子一热干点后悔一辈子的事再正常不过
陈子轻的期待落空,庄予恩在理性崩塌前恢复清醒。
少年只是重复
一句:“你不是我爸。”
【我爸在老宅,你算个屁。】
【操,你不算个屁,你算我……你不是我爸。】
“你不是。”他翻来覆去地腔调,陷入难言的偏执中。
陈子轻把敞开的大衣扣子扣上,试图挡点风,他将手伸到开着的车门边:“庄矣,把皮鞭给我。”
车里的庄矣探出半个身子,他温声道:”少爷,有什么事可以慢慢沟通,小少爷年纪还小……”
陈子轻冷眼一瞥:“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到你说话了吗?”
庄矣那张端庄文雅的脸瞬间就白了。
陈子轻如今张口就来颠话,都不用提前酝酿他抬了抬伸在车门边的手:“鞭子。”
庄矣一言不发地打开木盒,将皮鞭拿出来,递到他手中。
陈子轻将绕起来的皮鞭甩开。
虚空那组数字只有陈子轻一个人能看得见,它在不断上涨,叫他继续颠,不要停。他看着情绪不稳定的少年。亲爸在老宅是吧,行,锁定范围了。尽管给原主找绿帽不是任务,他还是想知道究竟是谁。
庄予恩和他叫嚣:“你就是把我抽得全身没一块好皮,你也不是我爸。”
陈子轻蹙眉:“在老宅住几天住野了是吗,这话是爷爷教你的还是奶奶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