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突兀地来了一句:“那你怕他?”
小亮语塞:“哥你看出来了?”
陈子轻说:“两只眼睛看得真真的。”
小亮不知道该怎么说,以前不怕,上个月开始怕的,发怵,但也不是时刻都怵,就是冷不丁的来一下。
陈子轻等半天也没等到小亮深入这话题,他瞪过去:“你上厕所不洗手?脏不脏啊你!”
小亮:“……”怎么好好的就生气了。
陈子轻回去继续睡没多久就开始做梦,梦里他身处那晚从招聘单位往回走的小巷里,他在往南走的途中发现有人跟踪,急于摆脱的心境让他不慎摔倒,他来不及再跑,只能找个拐角把自己藏进去。
四周静得只有他平稳不下来的心跳和喘息,他没贸然出来,而是躲了一阵子才探出头。
入眼是一双人腿,他呆呆地向上仰头。
“嘭”
利器重敲在他头上,他一下就倒地不起,头破开口子不停往外涌出血液,喉咙里发不出完整的气音,想喊救命都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第二下,第三下重击。
就在陈子轻濒死之际,一道人影弯下腰来,熟悉的人脸在他涣散的瞳孔里放大。
满身迸溅碎肉血污的张慕生手持菜刀,朝他的脖子上一挥,他抽搐着喷吐出少量血沫。
系统:“小弟,醒过来。”
陈子轻猛然从血腥残暴的梦境里里抽离,映入眼帘的是梦里最后出现的那张脸,吓得他甩手就是一下。
却在扇上去的前一刻被扼住了手腕。
陈子轻惊魂未定:“张,张慕生,你松开我。”
张慕生的神情模糊不清:“醒了?”
陈子轻点了点头,手腕上的钳制便撤离,他背过身在昏暗中深深吸气,我的妈呀,那是两个梦,前后不知怎么连上了。
“三哥,你不叫醒我,我就在梦里被张慕生砍断脖子了。”
系统:“不会的。”
“怎么不会,他拿的可是剁大骨头的刀,就是厨房里的那把,死沉死沉的,一刀下去,我的动脉就断了血跟喷泉似的。”
陈子轻心有余悸:“我现在已经在努力收着做作矫情的脾性了,可原主这身体的影响不但比我预想的要大,还不减弱,顽强得要命,我控制不住,很被动。”
系统:“有三哥在
,不会让你被砍死。”
陈子轻用手背擦擦脸上的汗:“我也不能总指望你,我自己也要想办法改善处境。”
“哎,我要是能听到张慕生的心声就好了。”
陈子轻不自觉地蹦出一句,他发了会呆就拿出口袋里的苹果发夹,第一个梦竟然是重回跟凶手擦肩的地点。
铁锤案那凶犯再犯案后的间隔是二十天一次,就这两天了,警方那边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进展,还是只能干着急,然后接到报案去处理。
陈子轻摸到枕头边的手机按开,发现已经是凌晨,七月半过了,三柱清香也烧没了。他抓几下湿湿的头发转过去,望着张慕生的侧脸,忽然就凑过去,在男人耳边说:“慕生哥哥,我梦到你拿菜刀砍我,你身上脸上都是我的血。”
张慕生眼睑微动。
不知是为那句令人恶心粘腻的“哥哥”,还是后半句内容。
少年只说了那句就没了下文,他在悉悉索索声中用手臂环抱在身前,形成了一个缺乏安全感的自保姿势。
没一会就把手脚都放到他身上来,恢复成了没心没肺毫无防备的样子。
他平躺许久,低不可闻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之后一切归于死寂。
天刚亮,大家就动身去周家,吴妈在一个路口和他们会合,他们随便买了点早饭填饱肚子,上一个水果店买了些水果拎着。
陈子轻上次没能见到周庆的妻女,只在街坊四邻那儿了解到了些信息,这回他进了周庆的家门,见到了对方的妻子,程萍。
程萍一米七左右,高高的,瘦瘦的,枯燥的头发随意扎在肩后,不显利落,她气色发灰,脸颊凹陷模样憔悴,丈夫去世一段时间了,还是没有缓过来。
足以可见夫妻俩的感情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