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丽不信他的鬼话,嗔怨地睨了一眼,转身就走,不想在众人面前跟他举止亲密。与他对视,她的心会乱。
筵席将息时,元佑收到一个小册子,是从一名被跟踪的榆林侯旧部的府中查到的,小册子的末页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外人看不懂,元佑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皇家玉蝶的临摹图。
玉蝶,是象征皇子、公主身份的物件。。。。。。
元佑怔了许久,一个榆林将领怎会见过皇室玉蝶,而玉蝶上还刻着宣王的名字!
若是换成榆林总兵拿到这个小册子,或许会立即上奏朝廷,推断宣王与榆林侯旧部有往来,亦或。。。。。。他本就是榆林大公子!可元佑静坐在那里,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除了宣王那座院子,宣王府各处皆有朝廷的眼线,宣王与何人交谈过,去过哪里,都在他的掌控中,没道理漏掉与榆林侯旧部的来往线索。
还是说,与自己一样,宣王也有双重身份,真正的他根本不在封地上,以另一重身份认了榆林侯为父?
那前些日子见到的鬼灵精,是傀儡了。
想到此,元佑眸光一凛,攥皱了手里的册子,难怪附近几座城池的郡守要听从于那个榆林大公子,此人身上流淌着皇族的血。簇拥他登基,比镇守一个郡划算得多!
像是拨开了云雾,元佑派人将那旧部将领秘密抓捕了起来。
入夜,昏黄的地牢里,依稀可闻砖缝滴水的声音,元佑转着钥匙串,听着牢房里的审讯。
半晌,元无名将供词呈到元佑面前,“招供了,据他说,他是在偶然间发现榆林大公子身上藏有这枚玉蝶,当时留了个心眼,将之画了下来,想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当大公子落败时,他便以此指正大公子的皇族身份,戴罪立功。”
元佑冷笑,“都是狡兔呢,”
元无名咳了下,“作为榆林侯的心腹,他还招供了一件事,陛下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事还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元佑拿起供词,一目十行,当看到最后一行时,疏冷的眼眸瞬间一燃。
周太妃当年诞下的是一对龙凤胎!将其中一个孩子送到了榆林侯膝下!
那为何对外声称只产下一名皇子?又为何将孩子送人?
所以,宣王是明面上的男婴,大公子是暗地里不见光的女婴?
那周太妃与榆林侯又是什么关系?她是否参与了大公子的谋杀计划?
放下供词,元佑在地牢僵坐了一整晚。
东方鱼肚白时,细微曙光划开浓云天际,殊丽梳洗后准备去给溜达鸡喂食,却在拉开房门时,被一抹带着凉气的身躯堵住。
待她看清来人时,已被那人紧紧抱住。
殊丽不知元佑为何如此,却能感受到他的悲鸣,僵了一会儿,她缓缓抬起手揽住他的背,轻声问道:“怎么了?”
元佑不回答,苍白的面色,青黛的眼睫,让他多了一丝潦倒感。
过来许久,他才松开她,捂住剧烈跳动的心口坐在木桌前。
心悸一整晚,也只有“良药”能解他心病,就像初识的那些日子里,她的体香能缓解他的失眠。
殊丽提起壶,放在泥炉上,之后为他沏了一杯热茶,“有心事,能跟我说说吗?”
元佑捏捏眉骨,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觉得周太妃是个怎样的人?”
在宫里,殊丽从不非议任何人,这是本分,也是一种自保的原则,可面对元佑,她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明面上的老好人。”
真正老实敦厚的人,能在机关重重的后宫求生,是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显然周太妃也并非是那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