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卧室嘛。卧室这么私密的空间不许人进也是正常的,商迟那个心理阴暗的变态本来就有重度洁癖。白珊珊非常理解地想着。
……嗯?
卧室???
为什么要进他的卧室给他看病啊我日?!
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神经病的思维的,所以白珊珊也懒得去想“为什么商迟要让她进其它人不能进的他的卧室给他面诊”这个句式七拐八绕十分复杂的问题了。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只开着一盏台灯,挡光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白珊珊进门之后站了会儿,等眼睛基本适应昏暗的光线之后才提步往更里面走。
这间卧室很大,划分为两个部分:一侧有沙发、柜子之类的家居摆设,和一张床,是休息区域;另一侧则摆着一张巨大的办公桌、电脑、投影仪、陈列各类文件的书柜等办公设备,应该是工作区域。
清一色的黑白色调,看上去冷冰冰的,没有丝毫人情味可言。
白珊珊第一眼没看见这间卧室的主人,狐疑地皱了皱眉,扭着脑袋东看看西看看,这才在那张黑色办公桌的后面看见了他。
商迟高大挺拔的身躯坐在椅子上,头微微后仰靠着椅背,眸微阖,两条大长腿以一种非常随意慵懒的姿势交叠着。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到空气连一丝电流声都听不见,只有他均匀而清浅的呼吸声。
在……睡觉?
白珊珊默,一滴冷汗挂在额角摇摇欲坠。她严重怀疑这人之前说自己有失眠症什么的是吃饱了是没事儿干逗她玩儿的。
她有点无语地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动身朝商迟走过去,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台灯在床边,光源遥远而微弱,男人隐匿在黑暗里的五官看上去冷漠而立体,像大师刻刀下的雕像加了视觉上的颗粒感,有种格外冷硬又朦胧的美感。
白珊珊在这一刻不由得再次感叹冰山校草的美貌——即使是坐在在椅子上打个盹儿都能盹儿出“昨暮泊其阳,月黑夜正永”这种沉郁又幽远的意境,商迟这张脸真的是没谁了。
不过帅不能当钱花,她可是按小时计费的。
白珊珊出声:“商……”后面的“先生”却两个字蓦的一卡,在看见桌上的某份文件时戛然而止——《南城旅游城项目开发方案》。
“明朗背后的大老板是商氏,也就是说,要买你南城老宅的人,是商迟。”
白珊珊想起白继洲的话。
她微皱眉,悄悄看了眼闭着眼好像睡得很熟的商迟,迟疑须臾,小心翼翼地伸手把那份文件给拿了起来,翻开,面色凝重地看了起来。
两秒钟后,又面色凝重地合上方案书,把文件放回原位。
……完全看不懂,打扰了。
她视线无意识地重新回到商迟脸上。他闭着眼,少了冷漠目光的威慑,使得他看上去比平时温和许多。眉骨高挺,眼窝很深,睫毛像两把静止不动的小扇子,浓黑柔软,左侧的睫毛尾部沾了一点白色……
嗯?沾了一点白色?
好像是某种细软的绒毛,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白珊珊眨了眨眼睛,观察着商迟睫毛上的白色,无意识地凑近了点。忽然鬼使神差般地抬起手,试图把那缕小绒毛拂下来。
就在她手抬起来的瞬间,商迟忽然醒了。她一愣,还保持着抬着只手要摸他脸的动作,清澈明亮的眼睛对上一双冷黑的眸。
空气就这么寂静了。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
第三秒的时候白珊珊终于反应过来,冲商迟干巴巴地笑了下,准备把手往回收。可令白珊珊没想到的是,对方忽然伸手钳住了她的手腕,修长的五指收拢,一用力,将她一把拽向了自己。
这一拽,白珊珊始料未及重心不稳,膝盖一弯直接跪倒在了商迟脚下的地毯上,她慌了神,试图借力抽身,手臂却在慌乱之中撑在了他的大腿上。
成了一副整个人趴在他膝盖上的奇葩造型,跟搭着爪子找主人撒娇的小奶猫似的。
白珊珊:“???”
商迟另一只手放在了细软的小脖子上,白珊珊心突的一慌,遥远又似曾相识的颤栗席卷全身。她感觉到对方修长冰冷的指沿着她脖颈慢条斯理往上滑,捏住她的下巴。
商迟俯身贴近她,平日里冷静无波的眸色此时暗沉一片。不知是刚睡醒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他的嗓音听起来低沉沉,沙哑得可怕。
他说:“白珊珊,谁给你的胆子又来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