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耀这会儿一脸震怒的盯着徐瑾瑜,怒声道:
“尚书大人初来乍到,可知近年我大盛多年征战,如今国库空虚,各地都需支出,您在圣上面前放此大话,可要让下面人怎么活?”
“哦?侍郎大人这话恕本官不敢苟同。户部有没有银子,本官身为户部尚书,能不知道吗?”
徐瑾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周世耀,不紧不慢道。
“尚书大人连今年的账册都没有过目怎么会知道?!”
周世耀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下一刻,金銮殿内一片沉默,就连方才弹颏徐瑾瑜的御史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左侍郎,没吱声。
成帝更是直接冷声道:
“难怪徐爱卿要向朕借人,原是你一直不愿放权!身为侍郎却把持户部,”
周世耀方才被徐瑾瑜随口一句二十万两银子气的头脑发蒙,话赶话把实情说了出来,这会儿他先是一愣,随后飞快描补道:
“圣上容禀,徐大人身负大才,可却从未接触过户部事宜,故而臣才让尚书大人先熟悉旧制,以免出了岔子,倒不曾想,尚书大人为了逼迫臣,不惜,不惜这般随意出言。
国库里哪怕是一文钱都没有多出来的,也不知徐大人如何,如何能这般轻而易举的开出二十万两的赈灾银。”
周世耀反应过来后,三言两语便直接将锅反扣向徐瑾瑜,成帝听了周世耀这话,也是有些牙根发痒。
总是这周世耀说的再好听,也无法掩盖他不愿意放权的事实!
可偏偏此前成帝给徐瑾瑜的封赏太厚,一时有不少大臣对此表示赞同。
“不错,周大人的顾虑不无道理。”
“徐大人固然是人中龙凤,可若是贸然接触户部事宜只怕也理不出头绪来,如今这般倒是合适。”
“若是如此,只怕褚州赈灾银的调度事宜,还需要周大人周全此事。”
众人纷纷附和着,而周世耀只静静现在一旁,看着徐瑾瑜的目光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尚书又如何?
待他理清旧账,也得个一年半载,届时圣上自然知道他是怎样一个无能之辈。
或许他在用兵之上又几分急智,可入了他的户部,他便是条龙,也得盘着!
“所以,周大人是笃定如今户部只能拨出五千两银子了吗?”
徐瑾瑜并未因为众人的附和便有丝毫慌乱,而是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这才徐徐开口。
周世耀听了徐瑾瑜这话,很是熟练的哭穷:
“尚书大人若是事后看到了账册就该知道了,这六部要银,军队要银,四处来财,八方出财,如何能有富裕的银两?”
“若是如此,敢问周大人,去岁巡盐可是巡回了整整一百五十万两,那这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周大人可心中有数?”
徐瑾瑜不等周世耀回答,便继续道:
“根据进出文书记载,这一百五十万两中,有五十万两用于凉州军费,可是不巧的是……本官阅过凉州军营的开支文书,里面来自朝廷的军费,满打满算,可是只有三十万两,不知这剩余的二十万两去了何处?”
“这……”
周世耀疯狂头脑风暴的回忆起这笔账,随后,他脸色难看道:
“尚书大人,口说无凭……”
“所以本官已经于两日前派人前去凉州军营调阅文书归京,八百里加急之下,想必再过一个时辰便该到了。”
徐瑾瑜一错不错的盯着周世耀,淡淡道:
“本官生而过目不忘,此事断无出错之可能,如若地方账册与朝廷账册不相匹配,敢问应如何处置啊周大人?”
徐瑾瑜这话一出,周世耀直接汗流浃背了。
若是如此,别说是近年旧账了,只怕从自己任职之时的账册都要重新核对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