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沉默。
沉默到悲伤的氛围都淡了些许,周遭诸人都茫然对视,一阵轻微的鼾声在寂静中再也无法掩饰,尊胜老祖才终于忍无可忍,气沉丹田。
“奚陵!!”
“啊?!”
猛地从将睡未睡中惊醒,年轻人连忙抬头,一脸状况之外。
横七竖八的睡痕不合时宜地占了满脸,纵横交错,惨不忍睹。可饶是如此,竟也掩盖不住这人优越的眉目,他眨眨眼,眼中满是茫然。
向来脾气暴躁的尊胜老祖无奈地叹了口气,重复道:“你……寿元将至,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他说得相当委婉,按卦象而言,奚陵哪里是什么寿元将至,分明就是横死。
话音将将落下,不少人就已转过头,不忍再看。
大抵是上天不公。
包括尊胜老祖在内的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同样的想法。
空气安静到窒息,奚陵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片刻后。
“我想吃梅花酥酪饼,还有冰莲甘草汤。”
诡异的凝滞之中,奚陵脸色诚恳,语气郑重。
站在一侧的掌门瞬间变了脸色,奚陵却转向了他,认真开口:“糖要多放一点。”
……
当天下午。
喧闹的食肆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食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容貌俊秀的年轻人与身材高大的男人相对而坐,一个埋头苦啃一个默默不语,静谧得与其外喧嚣格格不入。
“师兄,你……还是放不下以前的事吗?”
良久,高大男人——玄裕宗当代的掌门人华珩看着大快朵颐的奚陵,低声开口。
明灭的烛光照耀之下,他的目光复杂极了,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悲悯。
“唔?”奚陵在百忙中迷茫地抬起了头,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睡痕褪去之后,奚陵的容貌才终于完整的显露了出来,近乎完美的线条曲线让他的脸找不到半点瑕疵,五官俊秀而又精致,好看到让人挪不开眼睛。
只是他脸色实在是太差了,憔悴苍白,带着无法掩饰的病态。
病美人侧着脸,神色疑惑,华珩却忽然不说话了,转过头,看向了一派热闹的大厅。
这里是玄裕宗脚下最大的一家灵食食肆,因灵力纯粹,鲜而味美,常年座无虚席。
更难得的是,在一干贵得咂舌的灵食铺子里,这里的价格十分公道,因此,哪怕不是饭点,也有不少修士愿意花上几块灵石,点上一壶灵酒,听说书先生讲讲多年以前,五洲那些带血的历史。
今天讲的,是百年前,玄阳门出山的故事。
这大概是无数史事中年轻修士们最爱听的一个,大堂早早就围了个水泄不通,说书先生刚刚起了个手,台下就已响起了一阵欢呼。
“话说一百五十年前,隐世多年的玄阳门受仙盟邀请,毅然决定出山。”
“哐当”一声醒目敲响,说书先生开讲。
南洲玄阳门,是一个堪称传奇的门派。
三百年前,一场史无前例的震动改变了整个五洲。
地动山摇、天塌地陷、飞沙走石、海水倒灌,一道巨大的深渊凭空出现,象征着人族史上最可怕的灾难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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