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大衣,牛仔裤,左手一杯黑咖啡,右手抱一束鲜花,她边喝边等,风格浮夸。
助理在脑中飞速思索这号人物可能的身份:合作伙伴、传媒、供应商、客户,又或者粉丝?总之,他想不出任何可能的私人关系。
他的老板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麻烦各位先回凯恩,我有些私事要处理,晚些回去和各位会合。”
事出突然,助理提醒他:“苏先生,各位董事已经在凯恩等您。”
“刘嘉,看你的意思,是要来做我的主了?”
“当然不……”刘助理大惊,汗颜。同时,他也真有些好奇:是什么人,值得他的老板如此反常?
男人不再多言,将行李箱交给助理,转身走了出去。
刘助理最后的视线,停留在一幅画面上:接机通道尽头,那位穿黑色大衣的小姐送上一束花,被苏见曦轻轻拂开,他伸手,擅自拿过她手中正在喝的黑咖啡,仰头就是一口。
比情人更私人的关系是什么?
是苏见曦与魏应洲。
苏见曦和魏应洲私交不错,论时间,很有些年头。
上东城教育界独一无二的南国私立国际学校,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道道关卡层层设障,从无“直升”的说法。想要升学,一个字:拼。
拼什么?知识、眼界、能力、气度,还有一笔必要且不菲的学费。
苏见曦进入小学部时,对魏应洲有点印象。她鹤立鸡群,虽然平时上课懒洋洋地猫着腰,但当她来精神时,水葱似的小身板那么一挺,就令苏见曦学会了人生中第一个形容人的成语:玉树临风。
苏见曦升入初中部的第一天,在班级名单上看见“魏应洲”三个字,唇角一翘,小小少年已懂得将惊喜之情压在内心不表。那一天报到,他去得早,办完手续借口熟悉环境,将陪同前来的父亲的秘书支走。秘书远远看着他逛校园的身影,十分纳闷:他都在此地上了六年小学,怎还会需要熟悉环境?旁人不知,当年十三岁的少年,已学会如何不动声色地等一个女生。
当魏应洲的身影在报到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刻狂奔而来时,苏见曦在日落的操场上看了她很久很久。
苏见曦升入高中部时,已和魏应洲是朋友了。这时候的他与她,很难不是朋友——能从小学部考入初中部,再考入高中部,并且在十五人小班制的情况下,十三年都分在同一个班,这在那一届的南国私立绝无仅有。
很多年以后,父亲在书房对他提点:“魏应洲是宗家人,虽是外姓,也有血缘。和她做朋友,这笔交易何止划算,简直血赚。我十三年的心血,你明白吗?”
他犹如晴天霹雳。世家子弟,生命中哪来偶然,一切都是必然。利益之手遮天盖地,毁灭纯真。
那一年,他十七岁。他是愤怒的,不惜在书房与父亲拍了桌子,辩论友情绝不能被利益玷污的主题。然而,二十九岁那一年,他在心底收回了曾经对父亲拍桌子辩论的道理。
现实是没法用道理去活命的,要用利益。父亲说得对,与魏应洲成为朋友,这笔交易,他血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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