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我们未来三十年里见。”
第二章方寸之地,寄无穷之境
周五,魏应洲被一通电话叫回了宗家。
打电话给她的人是庄素央,一开口即不容她拒绝:“回来一趟,今晚家里一道吃个饭。”
魏应洲说了声“好”。
她按下内线,叫来秘书黄婕,吩咐她推掉今晚的一宗联席会议。黄婕名校硕士毕业,年轻干练,正是职场年轻派的代表。做了魏应洲五年秘书,黄婕不可避免地见到了魏应洲的小部分私事,对魏应洲时常会因私事陷入被动的局面心有戚戚焉。魏应洲对家人的容忍力,远超大部分人所能忍。
黄婕提醒道:“魏总,错过这次联席会议,下一次的名额就没有桥银了。”
魏应洲:“知道了。”
黄婕领命而去。秘书的责任只在于提醒,魏应洲既已拿定主意,黄婕唯有遵从。
晚上七点,魏应洲驱车前往半山别墅。
上东城数一数二的名流别墅,半山算一处。偌大一片山林,只有五栋别墅,其中两栋属于宗明山。宗明山将两栋别墅打通,合为一体,大有大开大合之势。这里位置极好,依山傍海,既是远东经济中心独一无二的天然氧吧,也是隔绝“狗仔”的最佳居所。这些年来,半山地价扶摇直上,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魏应洲在半山度过了大部分童年时光。
她的童年不算愉快,虽无虐待,苛责总是不断,以至于成年后,她对此处的感情很复杂:若说眷恋,未免言过其实;但要说冷淡,也绝不至此。后来,她拿出了一份魏式洒脱:宁可他人负我,不可我负他人,无愧于天地就好。
车子缓缓驶入庭院,管家一早就候着了,迎她下车。
管家姓张,名广伦,祖籍福建。家乡习俗,家人习惯以“阿”字开头的小名唤他。后来,张广伦南下,来到上东城,因缘际会跟了宗明山,做了宗府管家。见面之初,宗明山就叫他“阿广”,浑不似上东城其他户主那般,随意使唤英文名。张广伦听了,很是愣了一阵。宗明山笑着问:“不合适吗?”张广伦心潮起伏,被这一声乡音感动了,从此跟了宗明山整整二十八年。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金山银山换不了一个人的忠诚,一声乡音就可以了。
魏应洲下车,叫了声“张叔”,将一个盒子塞入张广伦手中。
是一盒价格不菲的血燕。
老派管家,最怕收人长短,当即推拒:“魏小姐,您客气了,我不能收。”
魏应洲不由分说,将礼物送到位:“给周姨的,前些年她动了手术,需要吃这个。”
周姨是张广伦的老妻,虽不在宗家做事,却是张家的主心骨。魏应洲从小没少受这对夫妇照顾,偌大一个宗家,她和谁都算不上亲,此种境地下,张广伦夫妇并没有对她另眼相待。魏应洲明白,与其说这是他身为管家的职责,不如说这是张广伦作为一个人,天性里的公平和善良。在宗家,要将这一份天性赋予实践并不容易,头一个不待见的就是庄素央。张广伦明里暗里为她打点的一些事,很小,却不易。这份恩情,魏应洲记在心里。
有时候,魏应洲也会想,人会具备何种道德观,并不由身份与财富完全决定。庄素央与张广伦,论起人性,高下立见。
只有谢聿与她闲时聊过这个问题。
他持不同意见:“你有可能是对的,但我不这么想。”
“理由呢?
“你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比方说,一个人如果拥有了足以抗衡道德观的身份与财富,那又何惧道德观对他的约束呢?”
“你这是霸权主义。”
“理论上来说,是的,就看每个人的选择了。你可以选择成为它,也可以选择推翻它。”
“那你的选择是什么?”
谢聿想了一会儿,说:“我曾经有可能成为前者,但后来,我遇见一个人,让我转向了后者看一看。”
魏应洲闻到了一点“隐私”的味道,不怀好意地问:“心上人?”
“呵呵。”
“你‘呵呵’是什么意思?”
“我被你搞了十年‘996’,有心上人都被你搞分手了,你不愧疚吗?”
魏应洲哈哈大笑,信口开河:“分手就分手,怕什么,我魏总什么女孩子找不到,我赔你一个。”
“你能找你自己赔给我吗?”
她一时接不下这话,只听谢聿道:“将军。”
她讪讪地,顺着他递来的台阶结束玩笑:“你赢了。”
这一天,魏应洲忽然想起了谢聿,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真要给谢聿介绍女朋友,她还真不知道该介绍谁。谢聿那闷骚劲儿,一看就是对女朋友要求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