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利用的理由,因为这是违反人性的。若魏应洲知道,她必定唾弃他。
最后,反倒是俞祥开了口。
老人看他良久,石破天惊:“谢特助,如果你需要有人去那神秘的养老小镇看一看,你不妨找我。”
谢聿手里的茶杯晃荡了下,洒了出来。
老人笑了。
人至老,耳聋眼瞎,心却是越来越厉害了。一辈子的风浪,在心上磨来又去,将一颗心磨得亮透透的,代替了眼睛,洞察人心。
他将年轻人的那点事看得一清二楚:“你是为了魏总吧?那养老小镇,有魏总的份。魏总陷进去了,你得帮她把把关。里面没有人进去瞧一瞧,你这关不好把。”
谢聿一口伶牙俐齿,此刻全部失了功能。
老人笑笑。男男女女,说穿了,无非那点事,情啊,爱啊。但对谢聿,俞祥是替他珍惜的,男女间的那点事,对谢聿而言不容易。天下所有自律的人,面对情爱都不容易,而他还遇上了更自律的对手——魏应洲。两个自律的人,遇见了,却不能在一起,很像古典悲剧演义的开头。
谢聿攥紧了手,明白告知:“是,俞叔,我很需要自己人进去看一看。但我也知道,里面黑幕重重,危机重重,这类风险超出了投资人的评估能力,我评估不了。纵然我在里面已经安排了我的人,但究竟会不会发生意外,我并不能百分之百地保证。所以我怕,你……”
“不碍事的。”俞祥看着他道,“张嫂做不了了,走了,你不仅没有对我撒手不管,反而早已安排了新人接替。张嫂方才对我讲了,新来的保姆姓刘。从张嫂告诉我这件事起,我就决定帮你了。谢特助,你是我的老板,不是我的儿子,对我做到这份上,我俞祥是有恩报恩的人。”
谢聿握紧了茶杯。
他是好人吗?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俞祥伸手,拍了拍他的左手。一双苍老的手,拍着一双年轻的手,早已超越了雇佣关系,而变成了纯粹的长辈对后辈的提携。
“我老了,六十多了,最近也常常会想,人,何以有生?不知道。有生之后又何以有死?同样不知道。你看,生生死死,都可以没有理由,按命定的走就可以了。怎么走呢?这就好说多了,穷也罢,达也罢,成功也罢,失败也罢,走完这命定的一场,撒手而去就可以了。当中的差别无非有没有人记得你。我知道,谢特助你会记得我,这就够了。我不为你去命定地走一走,还能为谁呢?”
俞祥心想,恩情大过天的意思,自己终于体会到了。他对谢聿,是这样;谢聿对魏应洲,同样是这样。这样想着,他就什么都能理解了。
时过境迁,尘埃落定,一老一少谈了良久。
俞祥头一回卖了一回老,对谢聿劝道:“谢特助,我看得出来,你对魏总有心。我想对你讲,对魏总的这份心意,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对知根知底的老人,谢聿不瞒他:“她心不在我。”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魏应洲对他没有心这件事了。一份三十年合同,成就了桥银“魏谢”,也毁掉了很多别的。在私人感情上,魏应洲从不对自己人过界,头一个就是谢聿。
谢聿消失了一周。
谁也不晓得他去了哪里,他也没有向任何人报备。魏应洲住着院,公司大小事都要谢聿拿主意,高管们找他找疯了。黄婕惴惴不安,心想谢特助可真大胆,光明正大旷工。
深夜,十一点。
当谢聿的手机第七次振动起来,他没再犹豫,掐断了电话索性关机。周诗韵看到屏幕上亮起又暗下的名字:魏应洲。
周诗韵开他玩笑:“顶头上司的电话,你挂七次,前途不要了?”
“我不想见她。”
他躺着,一张单人沙发契合地容下他整个人。他将自己暂时从红尘抽离,深陷进这张沙发。
周诗韵从办公桌上的文件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这间“Hailey心理诊所”,为周诗韵所开,独占上东城中部风水宝地六百平方米。员工统共十六人,周诗韵独挑大梁,坐镇首席心理咨询师。她的第一位顾客就是谢聿,那是在四年前。
“你信我?”周诗韵曾这样问他。
谢聿:“不太信。”
周诗韵:“我开业三个月,无人问津,本已准备卷铺盖回美国,结果你出现了,赠我一张同情票,我不知该喜该忧。”
谢聿:“我赠你的,不是同情票,是股权投资。”
谢聿上门,一是顾客,二是投资人。他眼光独到,从作为顾客坐下那刻起,就开始了作为投资人的察言观色。四个小时后,谢聿签了一份合同,股权投资注入这间个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