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松着领带,轻手轻脚靠近,猛然用领带蒙住唐粒双眼。唐粒惊吓站起,回身一气乱抓。
秦岭丝毫不顾白衬衫被抓皱,一手拽着领带,不让唐粒挣脱,一手拽出她挂在脖子上的工作牌,掏出两个U盾。
门边的小五跳起来接住秦岭扔来的U盾,出门往左,闪进一间会议室。
唐粒挣扎不休,扯落了秦岭胸口的扣子,还狠狠踢了好几下:“保安,保安!”
秦岭把领带打个死结,快步溜走。唐粒手伸到脑后,解了两下没解开,突然反应过来,两手扯着领带边缘,像脱毛衣一样,从头上掀起。
绑缚被解除,唐粒恨恨地把领带甩到桌上,向外跑去。门外空无一人,她跑了几步,回来抓手机,再度冲出:“保安,保安,报警!”
电梯和楼道口在右边,唐粒本能往右边跑,左边的会议室里,两台笔记本电脑并排放着,秦岭和小五分别登陆网银页面,转账一百万。
秦岭第三颗扣子被扯落,小五看得颇为好笑:“我说她好凶,让你智取,还是你有办法,干吗不绑手?”
秦岭说:“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不算欺负人吧?”
小五嘿笑:“不算不算,没有没有。”
秦岭把笔记本电脑都塞进小五的包里,并肩下了楼。前台围满了人,唐粒背对着秦岭,正跟保安说着话,秦岭给了一个眼色,小五拿着两个U盾,冲出喊道:“唐粒!”
唐粒跑向小五,小五牵扯了所有目光,秦岭目不斜视,施施然走出大门。
小五把两个U盾摊在手心,笑得一脸无赖:“奉你们少主的命令办事,别怪我。”
唐粒一把拿过U盾,但老觉得哪里不对劲,蓦然明白了,她刚才扯落了一颗扣子,但小五穿的是T恤,他有同党。
大门口,一辆黑色汽车开走。唐粒徒劳地追了两步,转头瞪小五,小五大摇大摆地走了。
小五的父亲是公司车队队长,保安都认识他,也都知道他和董事长兼总裁秦远山的独子秦岭是发小。他奉秦岭之命办事,保安们不好拦他。
秦岭很小就被送去国外读书,本月初才回国,公司上下见过他的人很少。唐粒去看访客登记簿,两个龙飞凤舞的字,事由是找公司副总裁齐玫。
齐玫是秦岭的姨妈,秦岭得以通行,但从他出现到离开的时间来看,他恐怕没去找齐玫,是冲着U盾来的。
老员工拿起U盾看了又看,实在没底:“他到底什么意思?”
先前向周忆南通报情况时,他说在回公司的路上了。唐粒想不出所以然,干脆不想,坐下来帮着统计上个月员工考勤,只等周忆南回公司。
下午快3点时,两个男人走进旋转门,前面那个,一张硬朗面容,身形利落,双眼亮如寒星,英俊如昔。唐粒起身迎上去,喊声周总监,交还U盾,三两言语把事情经过重新说了一遍,垂手静候发落。秦岭没理由轻易捉弄一个前台,她怀疑秦岭洗劫了账户余额。
周忆南看着唐粒,目光平和:“我来处理。”
周忆南气定神闲,唐粒心跳加快,道声谢,周忆南走开,随即对助理说:“查。”
丁小童小声问:“你和周总监认识?”
唐粒的心仍在扑通跳个不停:“我和他是一个大学出来的,他高我好几届,我认识他,他估计不认识我。”
老员工压低声说:“公司的人都说他很独,想攀交情,难。”
唐粒回头望,周忆南走远了。第一次见面是在校园里,新生报到那天,唐粒和新结识的室友去买生活用品,路过篮球场看了一会儿热闹。
比赛进行到尾声,最后半分钟,周忆南投中3分球,助主队反败为胜。周围都在欢呼,他安静地走到一旁,信手拿起一瓶水。
明明是功臣,却淡然如雪。唐粒凝望周忆南,白色的球衣,白鞋,眉宇间有一种冷寂感。她莫名想起14岁时被带去长白山旅行,瓦蓝的天空下,落满雪的松枝,很冷,也很凌厉。
那一年周忆南26岁,读研究生最后一年。他的球衣是23号。4年过去,如今的他有气势有锋芒,但处事不急不迫,仍是人群中那个内心山高水长一任风雨的模样。唐粒边工作边想,行政部和市场部都在16楼,我要留下来,成为他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