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不屑,转念一想,跟这种人谈恋爱,才能成功地激怒老秦,车钥匙一拿,出发去华夏集团。
唐粒对着电脑忙碌,秦岭一来,就被她轰走:“一句话就能跟她说清楚的事,闹那么大干吗,连我都被人说了。”
秦岭一门心思想让她配合,张嘴就道歉:“是我连累你了,章早敢找你麻烦,你就跟我说。”
唐粒抬头看他,秦岭语气很诚恳:“耽误你五分钟时间,就五分钟。”
唐粒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他上到19楼。会议室内,秦远山正在召开董事会,他刚从美国出差归来,成功聘请到宁馨出任集团CFO(首席财务官)。
原财务总监去职几个月以来,财务部事务归齐玫暂管,眼下又得放权出去,她很不快,但宁馨的履历很强悍,曾经是美国西雅图一家商业银行的执行董事,负责银行的整体运营和风险管理商务事宜。
众高层人员鼓掌欢迎宁馨入主华夏集团,秦岭拽着唐粒胳膊,把她拖进会议室,对众人说:“这两天,我有私生子女一事在公司官网上传得沸沸扬扬,我决定对她和孩子负起责任,她有三个干爹没关系,以后由我来照顾她。”
一室寂然。唐粒大力挣脱秦岭,一巴掌扇上他的脸,转身跑出会议室。秦岭抓着她进会议室,她意识到不对劲,哪知他张口说出的话竟是如此诛心,她恨!
所有人都想打圆场,张张嘴却语塞,只有新来的CFO宁馨能笑叹两句:“现在的年轻人啊,爱玩,好在懂得承担,也不是坏事。”
沈庭璋和钱自来两个副总裁都附和宁馨,秦远山面色平静,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动:“小孩子的事由他们自己处理,财务方面的事以后得多仰仗宁总。”
秦岭顶着脸上的五指印,冲出会议室喊唐粒,唐粒脸上很臊,钻进卫生间哭了。她就不该轻信秦岭,在公司注定成为笑柄,还让三个养父蒙羞,这个仇她报定了。
秦岭等了几分钟,想到那三个干爹,心里很不舒服,把手机揣进口袋,驱车去郊外参加攀岩比赛。
唐粒“被三个干爹包养,还怀上秦岭的孩子”被传得公司无人不知,她度过极其难熬的一下午,如坐针毡。
秦岭只晓得跟他父亲作,丝毫不考虑别人的处境。唐粒机械地工作,自己在公司还有什么前途可言,辟谣得过来吗?无论何时何地,这些话都会跟住她,她想像周忆南一样不计风评,才发觉其实不容易做到。
刘智博跳出来踩唐粒,让人在员工群里发出他偷拍的照片,照片上三个养父被拍得很清楚。可是唐粒低落得连打骂他的心力都没有了。
同事们无人跑来问唐粒实情,但背地里在尽情编排,唐粒动了辞职的念头,可她才调到市场部,只要周忆南没出差就能见上面,她舍不得走。
周忆南这两天不在公司,唐粒又想哭,这件事被他知道,他会怎么看她?她心心念念有朝一日表白,好不容易才稍微入他法眼,怎么办,全完了。
调到市场部以来,唐粒每天下班多学习一会儿再走,今天一下班就撤了。工作群里不停跳出信息,明知可能没在说她,她仍觉得四面八方都是眼睛,烦得关机,没坐公司的班车,挤上开往郊区的公交车,去偏远的小商场,那里有如今云州街头难得一见的打气球。
打破几百个气球,唐粒回家,打开偶像剧一集接一集看,把夜晚混到很深,倒头一睡。她不甘心辞职,也不甘心被周忆南看轻,看着吧,她一定要找机会解释。
沈曼琳找到秦岭的时候,秦岭从岩壁上摔了下来,崴了脚,所幸无大碍。工作人员为秦岭做冰敷,沈曼琳很惊讶,秦岭跟随探险家训练过,本不会有这种低级失误,她问:“是不是那三个干爹逼你的?”
秦岭顿时暴怒,抓过冰袋砸向岩壁:“你不就是想跟我说她不要脸吗?你看我像个要脸的人吗?没人逼我,是我自己找的她,这是我和她的事。”
沈曼琳站了站,忍着泪离开。为什么是唐粒,为什么偏偏是那样一个女人?她不明白,她想不明白。
唐粒是市场部员工,沈曼琳联系周忆南:“你能找人帮我弄清楚整件事吗,我不信这是秦岭的眼光。”
周忆南刚为沈庭璋解决一个大麻烦。对方拿钱不办事,还冠冕堂皇指出存在种种不足,他找了个由头教训了对方。
大桶捞金子的行当,光鲜背后总有见不得光的勾连,本是各取所需,不守规矩就别怪人翻脸。
周忆南把电话打给唐粒,却是关机。秦岭当众宣称愿意包容唐粒有“三个干爹”,是标新立异的示爱方式,但必然给唐粒带来极大难堪,让她在公司难以自处,今晚她很难过吧。
月影昏幽,落在酒店门前。周忆南心神不宁,没进去,改签夜机回云州。第二天上午,唐粒正工作,手机响了,屏幕显示“梨子”,她心一慌,接了。
手机那端,周忆南说:“中午一起吃饭,我有件事想问你。”
唐粒心跳如雷,挂了电话,她收到周忆南发来的餐厅地址,那一带是使馆区,很多老建筑,她熬到中午叫车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