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傅忙道:“没关系的,第一次也不要求太高,冯总这个挺对称的。”
薛青平说:“有八角手辅助,谁能磨不对称?”
冯敛臣笑笑,启动抛光盘,磨砂质感的玻璃刻面,往上稍稍一抛就光如明镜。
虽是简单的形状,也有几十上百个刻面,平时再熟悉宝石,哪怕对每个面都了若指掌,自己真的上手,想磨好还真是挺难。不一会儿冯敛臣看得眼花:“这一圈是风筝面,对吧?”
薛青平语平平地说:“你没有跟星小面区别开,接缝被磨斜了。”
冯敛臣笑着自嘲:“眼高手低,手上功夫还是要练,真不容易。”
薛青平说:“不同类型的宝石折射率不一样,玻璃的折射率也不一样,所有原石在打磨之前就要考虑到这些,要雕刻什么形状,自然心里有数。酒瓶底打磨到满火彩的状态,你根本看不出它是酒瓶底,但是你这个磨法,出来的火彩也很黯淡,一眼看过去,玻璃还是玻璃。”
他眼里也没有新手保护期,宋师傅哈哈笑两声,打圆场:“是薛先生要求太高了。”
谭仕章点点头,不予置评,只是突然抬手看表:“今天薛先生不用接孩子吗?”
墙上的时针已经快指向下午四点。薛青平一惊,跳将起来:“哎呦,都这个点了啊。”
他拎起双肩包就要跑,倒是个尽责的父亲,冯敛臣道:“不用急,让司机送您过去。”
谭氏工厂位置偏远,交通不便,到这地方来,通常薛青平都得坐谭氏派来的公车。但是今天司机以为他们不会立刻用车,临时开出去送份文件,在电
()话里说这会儿还没回来。
好在冯敛臣自己也开了车过来,因此转向薛青平,主动说可以把他捎回城里。
只要有车可坐,不需要等,薛青平就没有意见,满口说可以都行。
谭仕章突然说:“我坐老戴的车来的,他待会儿正好顺路回公司,可以顺路送薛先生。”
薛青平目光游移了两个回合,在一个陌生司机和冯敛臣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走吧。”
冯敛臣冲谭仕章笑笑,谭仕章眼神闪烁了一下,让路给他们通过。
说是捎一程,实际肯定要送佛送到西,冯敛臣看着薛青平下车,才想起刚刚离开工厂时,忘了把他磨的那块玻璃也带上。虽然不值半毛钱,手艺也马马虎虎,好歹有一份纪念意义。
因此给谭仕章打电话:“你还在工厂吗?”
谭仕章不答反问:“有什么事吗?”
冯敛臣解释:“我刚刚磨的那块酒瓶底,麻烦你看看还在不在宋师傅那里,要是能找到,劳驾帮我带回来,不过也不用太麻烦,要是已经扔了就算了,反正没什么重要的。”
电话那边半晌没有回复,不知道在干什么。
谭仕章从兜里掏出块绿色的玻璃,放在掌心,又看了看才开口:“那东西你还要?”
冯敛臣在等红灯,用蓝牙和他通话:“怎么说也是自己第一次动手,在的话就当个留念。”
他又问了一遍:“怎么样,你还在不在工厂?方便过去吗?”
谭仕章站在路边,神色平淡,握着绿色的玻璃,在丢在草丛里和装回兜里之间反复举棋几次:“我在开会,待会儿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