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下几样礼,明儿一大早,送去长乐宫,以做赔罪。”柳贵妃掉头对巧如说道。
“是。”巧如福身道。
柳贵妃又道:“柳容华的规矩还是差了点,明儿就拨两个嬷嬷去她那儿,再重新学习一遍,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吧。”估计皇帝此时也不想见到柳容华,那就先避一避,待风头过了,再想办法也不迟。
第二天,巧如亲自领着宫女往长乐宫走了一趟,沈茉云也没为难她,听了巧如所转代的柳贵妃的话后,照旧说了几句场面话,又赏了她一碟果子,收下礼后便让她走了。
“娘娘,这些东西……”
沈茉云道:“连同昨日柳容华送来的小衣裳,一同处理了。那些衣物,过些日子,给我找个时间除了。放在长乐宫,总觉得全身不自在。”
“是,娘娘。”自有宫女捧着物品下去放置了。
沈茉云看向剪容,道:“给我找些碎布,针线过来。”
剪容一笑:“是。”很快就寻来了一些碎布和五颜六色的线。
沈茉云拿起针线,叹了一口气,随后认命地开始练习那早已被她扔到爪哇国去的针法。虽然皇帝说了不介意,可要是弄得太差,她还真没这个脸送出去,所以只得从基本针法慢慢地摸索起。
好几回,宇文熙过来长乐宫时,就是看到沈茉云在绣图案的专注模样,在无意中看到她那被针扎得通红的指尖时,他心中难得有些过意不去,道:“朕不过说说罢了,宫里的针线上人多得是,爱妃要是真不习惯,就别勉强了。你看,手指都红了。”
沈茉云眨了眨眼,道:“如果皇上早几日说这话,妾一定高兴不已。只是这荷包,妾都做得差不多了,此时再丢开,岂不是前功尽弃,妾可舍不得。再说了,皇上要是愿意带着妾绣着的荷包,妾身心里也高兴,哪里勉强呢。”
宇文熙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朕不过一句话,倒引得你长篇大论的。既是如此,那就随你意吧。只是有一件事一定得注意了,别太过而伤了身子。”
“那……唔!”沈茉云刚说了一个字,一阵恶心突如其来地从胃部涌上喉咙,她忙转过身,干呕了几下。
“娘娘!”一旁伺候的素月吓坏了,忙上前扶着她,“您怎么样了?”
宇方熙也吓了一跳,忙扶起好不容易才直起身的沈茉云,道:“爱妃可是病了?来人,传太医。”
“不,不用了。”沈茉云忙喊住江喜的身影,喝了几口水遮住那股不适后,才道:“可能是天儿太热的关系,妾身近日胃口不大好,总有些不舒服。昨儿已经宣过太医了,太医说是暑气重,要妾身好生避暑,又开了一剂方子,并无甚大事,实在用不着再传一次太医。”
“可是,朕瞧你脸色不是很好……”宇文熙皱了皱眉,“罢了,那你小心些。好好伺候你家主子,要是过几日还是这样,就一定要传太医了。”
“是。”宫女们纷纷行礼道。
宇文熙本来想留宿长乐宫,可是却被沈茉云以身体不适为由,将他请去了其他地方。送走皇帝后,素月才小心地问:“主子,为何不告诉皇上,您是有了身孕?”
沈茉云喝了一口蜂蜜水,清甜的味道让整个胃部舒服不已,“太医昨儿不是说了吗?月份尚浅,滑脉不准,只是隐约似是,需得再过半个月才能确定下来。要是今儿跟皇上说我有了身孕,皇上信了,过几天太医说不过是误诊,那可要如何是好。”
“可是主子您这个月的小日子并没有来……”
沈茉云说:“信期不正常虽然少有,但也不是没有,这哪做得了准。”一般来说,经验老道的太医一个多月就能摸出女子是否有滑脉显现,但是要到十足肯定地写下诊书,还是要到两个月左右方能确定。
素月听她这么一说,忙道:“还是主子想得周全,是奴婢太轻率了。横竖不过几天,再等等亦无妨。十天后就是八月中秋,听说皇上那天要大宴三军,可惜咱们不能前去。”
沈茉云笑道:“这是稿赏三军的国宴,我们去算什么。不过皇上已经说了,八月十六,倒会举行一次家宴,请了不少宗室皇亲,那时我们倒是可以出席。”
素月抚手道:“这可真是极好的事儿。”
镇远大将军班师回朝,一路上,军队气势恢宏,满京城的高官百姓议论纷纷。宜云进宫亦是对沈茉云道:“听说大军威武极了,可惜要清道,否则我真想去前门那儿看看是否真有如此气概。”
沈茉云听得羡慕极了,道:“你就知足吧。好歹你还能在他们进京的街道上瞅上几眼,我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一方天空发呆。”
宜云道:“姐姐放心,待我亲自看过后,定会细细形容于你,好让你也馋一馋。”
沈茉云笑着闹过去,“就你坏心眼。”
前朝军队的事跟后宫没什么关系,沈茉云跟将领们也不可能碰得上面。不过在大军回京前几天,一直被禁足的柳容华被放了出来,看上去似乎精乖了一些。直到八月十六,皇帝宴客皇室宗亲,在宫中较为得宠的妃嫔都要出席,皇子们亦在其列,只有三皇子被太后以身体虚弱为由拒绝了出席。
素月走在步辇旁边,担心地问道:“主子,您觉得如何?要是实在撑不住,不如跟皇上说一声儿,今儿就告个退吧。”
沈茉云摇了摇头,抚着胸口道:“没事,不过有些不爽罢了,待会我多注意些便是。”
素月听了,只能强按住心底的焦急,毕恭毕敬地跟在轿旁,一起到了宴客的大殿。
沈茉云在宫人的带领下,先是在临近的厢房里修歇,待皇帝过来了,再一起进入大殿。小宫女立即机伶地送上茶水点心。沈茉云看了一眼,道:“换杯温开水过来吧,这茶不用了。”
小宫女有些意外,但还是道:“是,奴婢这就给您换过来。”很快送上了一杯温热的开水。
沈茉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在场的人。高贤妃和孙修媛已经到了,还有不少低位妃嫔,张德妃和柳贵妃尚未过来。
高贤妃见她脸色不好,便问道:“妹妹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好看,可是热着了?”
沈茉云道:“可能是日头毒辣,晚间又起风,吹得人有些不爽,歇歇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