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王癞子抹去脸上的冰冷雨水。
手忙脚乱披起蓑衣,掉头就往屋里赶。
他必须趁着杨泉过来收鱼之前,把二十条鬼纹鱼的数额凑上。
要不然小命堪忧!
片刻后,浑身湿透的王癞子抬脚踹开门。
有个满嘴酒气的糟老头趴在桌上,正打着瞌睡。
茅草房遮盖的不严实,滴答滴答漏着水,浸出一股发霉气味。
加上没有点灯,乌漆嘛黑,有股阴森森的感觉。
呜呜的冷风灌进屋里,吹得老汉脖子发凉,揉着惺忪醉眼:
“大贵,你咋回来了?”
王癞子本名大贵,取自大富大贵的好彩头。
();() 他阴沉着脸,打量几眼醉鬼老爹。
再走向熄火的灶头,扒拉下瓦罐里的药渣子:
“药呢?我让你给娘买的药呢!”
头发稀疏的老汉小声嘀咕:
“你娘就是干咳嗽,有啥好治的!
我专门到拜神的庙里,弄了大把的香灰!
用它泡水喝,好得快,比抓药强!
老一辈的土方子,管用着哩!”
王癞子眼睛通红,好似发狂,抄起瓦罐砸破老汉的脑袋:
“没买药,那钱呢?啊!老子问你,买药的钱去哪了?”
老汉一头栽倒满脸是血,不断求饶:
“莫打了,莫打了!手气不好,真的是手气不好!
大贵,你不晓得,我前头赢了好多,我也是想赢点钱,给你娘请个好郎中……”
王癞子又狠踢了几脚,骂骂咧咧道:
“再拿老子的钱去赌,老子剁了你的手!
狗屁本事没得,就知道喝酒耍牌,摊上你这么个东西当爹,老子倒八辈子霉!”
直到听见里屋响起动静,他才停下,摸黑来到散发淡淡臭气的床前:
“娘,晚点再给你抓药,我有急事,得先出门。
姥姥放你那里的方子,再拿给我看看。”
床上躺着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太,浑身似没二两肉。
如同棺材里的尸体,只等着发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