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里热气蒸腾,各种食物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虞惜频频去看沈述,感觉他内心也许并不像他外表那么礼貌平静。她记得,他有洁癖。
沈述期间接到一个电话,跟她们说了声抱歉,起身去了外面。
虞惜打字问江初意:[不说要去吃中餐吗?干嘛突然改地方?]
江初意夹了口肉菜到碗里,低头慢慢吹着凉,轻嗤一声说:“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很瞧不起我吗?”
虞惜是真没看出来:[你是不是想多了?]
“是你把人想得太美好了。”江初意放下筷子,不屑地朝远处站在房檐下打电话的男人睨去一眼,“他这种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儿,眼高于顶的,打心底里就看不起别人。你以为他真的会看得起咱们这种人吗?吃个火锅而已,怕熏到他十几万一件的高定西装吗?”
“一个有修养的混蛋而已。他这种看着很绅士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我怕你以后被他吃的骨头都不剩。”
虞惜只是笑笑。
她当然不认为沈述是那种真的真善美的人,但他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他对身边人还是很不错的。说实话她不太懂他和江初意之间的矛盾,明明没见面之前江初意说起他时还是挺向往崇拜的,但好像第一次见面开始,两人的磁场就不是很合。
沈述虽然从来不在她面前点评江初意,虞惜隐约也有一种直觉,他确实不太喜欢江初意。
或者说,有点瞧不上。
她其实不太摸得清他心里的想法,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是很清楚。
不过她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也没放心上。每个人性格不同,磁场不合也是很正常的。
但她那天其实挺内疚的,因为他出门之后就把身上那件西装直接扔垃圾桶了,都没有拿回去洗。回去的路上犹豫了很久,她还是跟他道歉。
“你道什么歉?”沈述失笑,原本在笔记本上敲字的动作都停了。
一件衣服而已,他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他讨厌江初意也与她无关,更不会干涉她的交友自由。
但他也并不会因为她而对她那个朋友改观。
沈述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对于自己瞧不上的人,他很难真正去和对方做朋友,顶多维持一下表面客气。
他也知道虞惜夹在中间其实挺为难,所以之后基本不在她面前提到她这个闺蜜,免得发生什么不必要的矛盾。
不过这件事确实让他们之间的关系降温了一段时间。
倒不是矛盾,只是因为感受到那种无形间的阶级差距所产生的距离感。
他们之间最严重的那次矛盾就是他知道了江郁白的事情。他那天那样愤怒,那样受伤,让虞惜有种他不会再回头的感觉。
她之前对于这段婚姻都是持着消极、被动的态度,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她渴望沈述留下来。
她不喜欢跟他吵架,那会让她很难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被什么挖空了一块一样。
那段时间她也浑浑噩噩的,只能搬回公司去住。
她以为他再也不会理她了,毕竟他是那么自负又高傲的一个人。
可是他来了,还用一个拙劣地不行的借口让她回去。
虞惜也心知肚明,揣着明白装糊涂,跟他回到了家里。
一旦关系有了裂痕,破冰是很漫长的一段苦旅。好在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包括一些难堪、窘迫和不愿意去回想的过去。
可主动问起这段过去的是沈述。
她当时刚刚听到时是有些迟疑的,不过他很快就帮她打消了疑虑。他说他不是想窥探她的过去,只是希望她能放下,也希望能更多地了解她。他又说,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她才决定告诉他。
如果在此之前他们的关系是介于亲密又疏离之间,各自有各自的小天地的话,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对彼此有了新的认识,是真正像一对可以无话不谈的夫妻了。
虞惜觉得,沈述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他出身优渥,能力卓绝,强大又自信,甚至有目空一切的气度,决不被任何人压倒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