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口气,试图冷静一点,冷冷道:“你先和我说清楚,你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压根儿没有丢钱?”
乌那格无辜地耸耸肩:“丢了呀,真的丢了,丢在特产商店了,我答应要给我师父带土特产的,我觉得他的神服也缺几条贝壳项链,义乌来的货太假了,金链子在水里都能飘起来。”
我现在发现这个小骗子真的非常擅长给人火上浇油,冷笑道:“所以我给你的钱都给你买土特产了?你自己的钱呢?昨天晚上你到底是不是住不起宾馆了?”
乌那格笑了起来:“冯大哥你就别在意这些细节了,咱们睡都睡过了,后悔也来不及。我说了,我们两个人的目的是一样的,本来我还有点存疑,但刚刚我试过了,这个水贼,他真的知道一些以前的事,或许可以解答我们的疑惑。”
“。。。。。。”
我现在简直一句话都不想听这个死小孩讲,听他多说一句话我的拳头都会硬。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回想我爸以前和我说的那些什么扎马步平心静气的诀窍,乌那格似乎是发现我不想理他,竟然还好死不死地凑过来,可怜巴巴道:“冯大哥,你真的别生气了,我也没一直骗你,真的,我给你问了两次出马,都是认真问的。这个事情我没骗你,如果你不信,我还可以再帮你算一次,这一次我直接帮你算你要找的那个人在哪儿,好不好?”
我现在没了滤镜,只觉得这小子之前那两次算命的水分也很大,冷笑一声:“你真当我是傻子?人傻钱多的土大款是不是?”
乌那格委屈道:“我是真的萨满,长生天在上,这件事我要是骗你我立马被天雷劈死。我说了,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一个月前,我接到一个包裹,是从这边寄去内蒙的,里头的东西差点把我害死,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知道是什么人要害我。”
我冷冷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包裹,是一个叫做东海大鱼墓的考古小队寄给我的。”乌那格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换句话说,这就是你要找的赵小姐,她在这边组的队伍寄给我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来赵大有收到的那个包裹,应该也是这个什么大鱼墓的考古队寄给她的,皱眉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乌那格咧嘴一笑,从身上那件古怪的衣服里摸出一只iphone,利落地给我看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一块沾满血的布,在一角有一道非常长的血印,另外一张是一个顺丰的快递袋,寄出地就是舟山沈家门港口,而寄送人就像他说的一样,是东海大鱼墓考古队。
照片不像是p的,但我看到他手上这只iphone怒气还是忍不住蹭蹭直冒,心想这个小骗子靠多年行骗,保不准比我还大款,没好气道:“你他妈到底是哪儿人?”
“看这个快递不就知道了,我是内蒙的。”乌那格动作熟练地放大图片给我看,收件地址确实是在内蒙,他笑道,“这也确实是我第一次出内蒙,我的汉文是跟游客学的,不光是普通话,我也会讲上海话。没办法,谁叫来的上海宁噶许多,就算请来的神说的是蒙语,我们也得给翻译成上海话啊。”
我听他方言转换自如,又想到自己之前还觉得他是个受骗体质,闹到最后我才是他妈受骗体质,气得简直原地爆炸,乌那格看出我脸色又不对了,他倒是十分识相,道:“不说这个了冯大哥,我是说了一下假话,但是业务能力是不会骗人的。在我们那儿要叫我跳一次大神得要两百起,算一次命得五百呢,就算团购也得三百多,我是真的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才能给你连算两次,这种事,干多了会折寿的。”
乌那格越说越委屈,我现在看他这个样子却只觉得火大:“那你先说说你怎么盯上我的吧,就算我们俩的目的真的一样,你怎么这么凑巧,就碰上我了?”
乌那格一愣,我想再能骗现编也总要时间,冷笑道:“怎么?说不上来了?还是说你压根就跟这个老鬼是一伙的,打算之后再暗算我?”
我说完,乌那格眼圈一红,我以为他又要跟之前一样骗取我的同情心,正要骂人,结果就在这时,他却突然咳嗽起来,而且越咳嗽越厉害,到最后,乌那格不得不捂着嘴退出两步,边咳边满脸凄惶地说“我错了我不该问这么多的”,普通话夹杂着蒙语。我本来以为他是在和我说话,但是乌那格的眼睛却一直看着低处,就这么反反复复说了很多次之后,他突然喷出一口血来,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你。。。。。。”
我看他脸色惨白,心里本能地咯噔一下,而乌那格此时却已经注意不到我了,他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两眼一翻,咕咚一声就栽倒在地,却没有立刻昏过去,而是断断续续地从嘴里吐出许多血沫,整个人如同离了水的鱼,在船舱的铁皮地板上疯狂扭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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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憋死我了这个剧情,小萨满可爱吧?
第14章。鸡心岛
乌那格的动作很难用言语描述,但是这种动作非常难长时间做,因此看上去并不像是装的。我看他吐出的血越来越多,生怕再这么下去他得死在船上,赶紧上去把他抱起来,把他的手机卡在他的齿缝里,避免他继续咬舌头,就这么按着他好一会儿,乌那格才慢慢停止了抽搐,在我怀里软了下来。
因为乌那格对我说了谎的关系,我现在完全弄不清楚他的体质到底如何,但是很显然,他晕血应该是真的,这一次昏了快一分钟,乌那格终于慢慢地睁开眼睛,他满头都是冷汗,惶然地盯着我看:“冯大哥,我问到了。”
我皱眉看着他:“它是什么,你又帮我算了什么?”
乌那格脸色惨白:“从小跟着我的狐狸,它,它还是回答我了,但是不能再问了,真的不能再问了。”
我半信半疑道:“算什么了?”
乌那格嘴唇上还沾着血,看上去极其可怜:“我想帮你算算,你要找的人怎么样了?人在哪儿,如果我们去会不会顺利。”
“还问的挺多,你们家狐狸大酬宾了啊。”我冷笑一声,把他放下,“所以,whatdoesthefoxsay?”
乌那格明显是能听懂英语的,我现在甚至怀疑他都过四六级了,闻言抿了抿嘴上的血,虚弱地靠在一边:“说,人现在应该还没出事,如果我们要去找她的话,最好要立刻出发,时间拖久了会夜长梦多,而且。。。。。。”
我现在没了滤镜,只觉得他说的这些都是套话,就跟网上查星座查来查去都是那几句一样,我冷笑一声:“而且什么?是不是还要杀头猪才能成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