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样儿……这方印章老朽早年间却是见过的,此章为田黄石所制。”
希望终于出现了,夏风朗不禁站起身,“莫先生,这印章您在哪里见过,主人是谁?”
“莫急莫急,老朽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一般凡品过目后也就忘了,只是这方章却依稀记得。还是前朝在宫中时,这印章修补过,记得是名匠张天放经手的,我有幸看到过修补完成的这方镂空狮钮田黄方章。但至于主人是谁还有由谁篆刻,却不得而知。”
这也难怪。
夏风朗知道,不管这些大师有多大的能耐,在皇宫里也只能算是工匠,负责的只是干活,物品的主子是谁根本无权过问。
但现在所知的,是这方印章绝非凡品,而且在皇宫出现过,这个“醉风堂主人”也自然绝非凡人了。
“莫先生,那这印章珍贵到哪里呢?”
“这个你算是问对人了……”莫三山放下照片,继续颤悠悠地说,“田黄石稀罕珍贵,因其无根而生,大都随形而制,故成方章者更是难能可贵。此印身光素而分上下两层,颜色明亮凝腻清透。上镂空雕狮钮意态盎然,古雅灵动,成此兽钮章需奢料极多,力求造型之美态而不吝材,实令人叹为观止。而且,能拥有如此稀品之人,自然古玩珍品不在少数,一枚印章有伤了,没有丢弃而着人修补,可见对其喜爱之情啊!”
夏风朗点点头,继续问道:“那……莫先生,您听说过这个‘醉风堂’吗?”
“这个嘛……”莫三山又开始捋着山羊胡,夏风朗和任千里只能耐着性子等着,强迫自己习惯老先生拐着急弯儿的说话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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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不知……”失望刚刚袭来时,弯路又出现了,“但却听说过……”
“劳烦您老给说说……”
“老朽也只是听人提起过,如果想得知详情,还得辛苦二位移步,找到槐树斜街的赵青山赵三爷……”
莫三山颤悠悠装了一袋烟,慢慢点着。
“赵三爷?怎么能找到怹……”
“赵三爷对吃食讲究,最爱的是去庆记吃蒸而炸,见天儿价跟那儿聊天。从我这儿,出门左转,一里地就是……那老伙计是古彩戏法的大家,徒弟无数,早些年达官贵人的堂会少不了赵青山的戏法。人老了,今儿话说的也多了些……”
“那多谢您了……”夏风朗和任千里赶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告了辞。
赶到庆记饭庄时,天儿还早,屋里没几个食客,夏风朗和任千里坐在窗前,随便点了些吃食,等着晌午赵三爷的到来。
“赵青山赵三爷每天都过来吧!”夏风朗问过来的伙计。
“差不离儿吧,要是不来我们这儿,就是去斜对过吃炸灌肠儿了,今儿差不多,两天没来了。”伙计把一盘蒸而炸和一盘饺子,还有两样小菜放到桌上。“赵三爷有‘专坐儿’,您身后靠墙那张桌儿就是。”
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时,夏风朗掏出怀表看了看,十一点十五分,时间上差不多到饭点了。
“哟,三爷,今儿过来了……”随着伙计一声吆喝,夏风朗看见进来两位老者,年龄大的那位和莫三山差不多,七十岁左右的样子。
饭馆儿里的食客们大约都是常客,见到那两位老者纷纷抱拳打招呼,夏风朗知道,那位老者应该就是赵青山赵三爷了。
赵三爷虽然年纪不小,却精神矍铄,动作也干净利落,比年轻人也不差什么。
“老样子摆着,加四个热菜……外加两壶酒,今儿我和贵爷喝两口儿。”赵三爷踱着方步走到靠墙那张桌旁,伸手礼让着同行的人。
“您可别这么着……”同行的人大约也有六十岁了,看身量气度透着那么贵气。“如今不同往日了,现在是民国,早前儿那些都是老黄历,翻篇儿了。”
“他翻他的篇儿,您是在旗的,这要放从前见着您,我这都得抢着请安,现在虽说这礼数没了,可心里得明白着,老理儿不能乱。”
说话功夫,酒菜就端上来了,两个人推杯换盏边吃边聊。
任千里回头看看,就想过去搭话儿,却被夏风朗拦住了。
“先等会儿,没看人家刚吃上吗?先听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