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次公是不够格的,并且刘陵勾搭上张次公是在近几年,时间对不上。
这么看,确实是自己亲子的可能性高。
但刘陵那个性子,鬼知道她还有没有别的野男人?
他们之间谈不上什么深情厚谊,不过露水情缘,各取所需,互求刺激。对她暗地里那些龌龊事,他并非全都知晓,相反不知道的更多。譬如造反,东窗事发前,他就全然不知。
不然他是嫌南越死得不够快,还是嫌自己命太长?
所以这孩子是不是他的,他真不能确定。
思来想去,赵婴齐决定,不急,再看看。
但鉴于刘繁出色的表现,赵婴齐心中的天平还是不自觉倾斜了些,他放下竹简,吩咐道:“将这些东西送往南越吧,一并交于繁儿。”
“诺。”
南越,国都。
当日摆在赵婴齐面前的东西,如今已摊在刘繁身边。
桑枝神色沉重:“我们不过离开中原半年多,大汉竟生出这么多变化。这位大殿下可真是个能人。”
“现在不该唤大殿下,而应唤太子了。”刘繁指了指赵婴齐传来的信件,上面赫然写着刘据被册立为太子一事。
桑枝点头称是,却并不在意。刘据是太子还是大殿下,都不打紧。要紧的是刘据弄出来的这些东西,其作用其功绩影响深远。
刘繁手指敲击着桌面:“不会只有这些。”
桑枝一愣:“小郎君此话何意?”
“其他先不论,姑姑觉得指南针与马具如何?”
问完,不待桑枝开口又自问自答:“此二者都可用于战事。若我是陛下,定会秘而不宣,待他日战场上来个出其不意,让敌人措手不及。”
桑枝想了想,蹙眉道:“也不一定。此物可用于战事,却并非只能用于战事。若秘而不宣,便不能问世,等于放弃了其他用途。
“战事不常有。若一二年,或是二三年不打仗,马具与指南针便都不用了吗?再有,即便等着战事用,也唯有第一场战役可出其不意
,余者敌军知晓,心中有底,也变失了惊艳之效。
“更重要是马具需训练配合,一旦全军骑兵装备上,动作太大,难以做到密不透风,总会有风声传出。
“而两军对战,具与指南针虽重,但关键还在我方兵力,将士之才。所以若为一场战役埋没此二物数年,摒弃其他,也不大妥当。”
刘繁点头:“确实如此,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阿母提过,她在长安曾见到有东西升天。
“具体是何物,怎么做到的,阿母不知,后来一问,竟无人知晓,无人察觉,仿佛那日的情景不曾出现过。
“这情况若不在京中便罢,可长安乃天子脚下,阿母还说那东西仿佛是未央宫方向飘出来的,如此是不是太不寻常了点?”
桑枝心头一紧,疑惑道:“小郎君怀疑朝廷还有除这些物件之外、真正秘而未宣的东西?仅凭翁主所言猜测吗?可翁主也就那么一提,后来也说许是看错了。”
看错了……
也有可能,但真的只是看错吗?
刘繁目光扫过桌上的一应东西,最后落在竹简之上:“并非只有阿母所言这一处疑点,还有琉璃。
“太子说眼镜放大镜所用之材不是琉璃,却又说琉璃可解决眼镜放大镜的用材问题。既不是,如何解决?而眼镜放大镜用的又到底是什么?
“以长安传来的消息,目前朝廷的风向,皇帝与太子的态度。琉璃只是娇奢享乐之物,即便能解决眼镜之事,如何能让皇帝与太子这般重视?”
桑枝怔在原地。
确实如此,一个琉璃,何至于这般重要,除非它还有别的用途。又或是琉璃与所用来制作眼镜的材料背后有其他奥秘。
桑枝蹙眉:“可惜翁主故去,淮南一脉的势力被连根拔起,我们早年安插在京中的探子都被清理。要再重新培植不那么容易。”
刘繁沉思一瞬,吩咐道:“我如今在南越已站稳脚跟,不需要这么多人护持,派个人去中原,私下搜查当初是否有人侥幸逃脱,将之收拢重整。
“另外传信南越太子,他就在长安,让他多关注几分,比我们要便利。南越国小,不可与大汉匹敌,向大汉称臣纳贡便罢,但他必然不希望还要一直遭受东边闽越的威胁。”
大汉以南有诸多小国,目前国力最强者便是闽越。
当年若非闽越攻打南越,南越不会被逼向大汉求援。求援后,闽越的威胁虽暂时解除了,却引来大汉天使传召,南越王赵胡不愿上京,才将赵婴齐送入长安。
可以说,南越与闽越不合,赵婴齐深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