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汉真有利于南越之物,赵婴齐必然也会想拿到,以强自身国力。赵婴齐没有对汉之异心,但不代表他不想力压闽越,一雪前耻,争做南方第一国。
想了想,刘繁又道:“一年之期已过大半,南越这边我们也该找机会出手了。事情越快办成越好。赵婴齐在长安十年有余,总有些人马与布置。他若归来,必不会再回长安。这些
人马,我们就可趁机接手。”()
桑枝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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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南越后,刘繁收拢赵婴齐旧部,已私下借助赵婴齐之子的身份将一些人据为己用;现在又盯上了他在长安的人?这是可着赵婴齐薅吗?
刘繁嗤笑:“姑姑以为阿母为何要带我去认父?他既是我阿父,给我点东西怎么了?他其余儿子都不怎么样,难得有我这么个睿智机敏有本事的,他不给我想要给谁?父子俩何必分得这么清呢。”
给点东西?这语气可不只是想要一点。
桑枝听出其言外之音,瞳孔震颤,恍然大悟,却又越发惊疑不定:“翁主安排赵婴齐做退路,让小郎君来南越,并在南越留下可用之人,是想让小郎君必要时取其而代之?”
刘繁轻笑:“若不然呢?姑姑以为阿母是让我来屈居人下,苟延残喘的吗?还是说姑姑觉得单凭一个赵婴齐之子的身份,我在南越就能过得好?”
桑枝哑然,确实这非翁主的性格。可若是如此,另一个问题油然而生。
“那么中原这边……”
桑枝欲言又止,话语断绝,但其意自明。
刘繁不答,反问道:“姑姑,阿母在世时,是如何交待你的?”
“翁主令属下照顾好小郎君,辅佐小郎君,一切皆听小郎君安排。”
刘繁点头:“这便是了。阿母没有对你提其他要求,对我也没有。她心里清楚,南越国小,与大汉实力悬殊。她败之后,我们在中原势力尽去,想要再谋大业难上加难。
“可她又知,人生在世,许多事情并非全以成败来论。所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交代,便是将选择权交到我的手中,由我自己来定。
“若我不愿冒险,可以就此收手,居南越国主之位,也能逍遥自在,余生无忧。若我有更大的想法,南越虽不可与大汉匹敌,却也大有可利用之处。”
桑枝心头狂跳:“那小郎君想选哪条路?”
刘繁顿住,眼中划过一丝迷茫,双手不自觉蜷曲成拳,然后又缓缓松开:“阿母崇尚人生就该轰轰烈烈,无论输赢,都当为心中梦想竭尽全力拼搏一把,哪怕赌上所有。可我……我……”
刘繁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我终归没有她这般的魄力。”
飞蛾扑火,无惧生死。但他做不到。
“可是姑姑,阿母的尸骨还在长安,不知可有人收敛,可被人糟蹋。”刘繁遥望北方,“我总归要回去一趟的。
“就算大业无望,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能做。阿母死了,凭什么害她的仇人却越来越好!”
他的视线划过京中送来的信息,眸中隐含泪点又暗藏无限恨意。
刘彻,刘据。一个是将阿母逼上绝路之人,一个是害阿母密谋暴露之源。
他痛失慈母,凭什么这对父子却能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父慈子孝!
长陵邑。祁家。
祁元娘仔细研究着手中誊抄的竹简,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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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处圈出来,与此前搜罗总结的信息一一对比,细细思量,重整合并。
这事十分繁琐,祁元娘做得很认真,且极有耐心。
她从清晨忙到夜晚,又从夜晚忙到清晨,金乌西坠又东升,天际再次泛起鱼肚白,最后一个字落笔,她终于自案牍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嘴角挂起一抹欣喜的微笑。
银柳端着早食推门而入,一边摆膳一边劝说:“知道女君在意琉璃之事,可再如何也该以身体为重。哪能忙起来连饮食睡觉都顾不上,怎生吃得消?”
祁元娘莞尔:“我省得了,往后一定注意。”
银柳无奈,每回都是这般,嘴上应着,下次却不一定做得到,只能化为一声重重叹息。
祁元娘握住她的手:“我知你关心我,为我好。可祁家现今风雨飘摇,有子弑父一事,即便我这几个月处处行善,挽回的声誉也有限。
“祁家本就不复祖上荣光,而今更是连这点贵族地位也眼见要保不住了。我身为祁家女,掌祁家事,怎能让祁家就此衰落?我有责任挑起这份重担,将祁家撑起来。”
银柳不解:“不是还有柏山吗?柏山今非昔比,得太子看重,有他在,外人多少会给祁家几分面子。”
祁元娘摇头:“可我不想一直靠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