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石呐,二十五年前魏宫里的那场‘东宫之变’你知道吧。”
‘东宫之变’?北魏太子为夺权攥位,私下勾结禁军统领企图逼着景帝让位,是老魏王带着自己的师父闯入宫中救驾,先斩杀叛军、后生擒太子,最后成功平乱,这才有后面一系列的事情。此事莫说北魏,就连整个中原都人尽皆知,他身为折鹤兰首徒,怎会不知?
见剑叶石点头,折鹤兰继续说道:“你也觉得太子该杀?”
“该杀!身为太子却意欲弑君,不忠不孝,自然该杀!”剑叶石未多做思考,便轻易地说出答案。
折鹤兰话锋一转,他面带微笑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如果为师现在告诉你,当年太子没有造反,你……又会如何看待此事?”
“什么!?”剑叶石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折鹤兰,“那。。。那您。。。那您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枉杀无辜、陷害太子?”看着弟子一脸震惊而又不可思议的样子,折鹤兰笑意越来越浓。
“弟子。。。。。。”
“这些不过都是为师瞎说的。”
见耿直的剑叶石支支吾吾,脸颊涨得有些发红,折鹤兰也不再逗弄他。
听闻师父亲口承认这是胡说之言,剑叶石心情这才恢复平静。
见爱徒气色稍缓,折鹤兰低头看着脚下,语气缓慢而又认真地说道:“可你是否想过,当时昭帝已经年老力衰时日不多,而太子精明强干、素有贤名,他为何要在这时候造反?”
面对这个问题,剑叶石又是一怔——是啊,太子为何要造反?
折鹤兰目光渐渐变得冰冷,道:“世人皆传因昭帝主政太久,太子年岁渐高心生不满,又因政事意见不合,这才导致太子勾结禁军,欲提前上位。。。。。。可世人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就等不了这半年一年?太子礼贤下士,就连身边的太监宫女都善待有加,被称作百年难得一遇的‘仁君’,又怎会做出欺君犯上、遭世人唾骂的事来?”
剑叶石彻底无语了,他陷入沉思,似乎在极力寻找一个理由,可任凭他如何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平叛之后,为师曾听过,那日东宫是有人急报,昭帝遭刺,刺客乃大唐过来的,其剑锋直指昭帝……”提到‘刺客’,折鹤兰顿了一顿。
“刺客?谁说的?”剑叶石十分不解,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东宫之变’前,有‘刺客’一说。
折鹤兰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中,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带着些许怜悯、不忍,似乎又带着些许后悔。
“那个孤儿……”
“孤儿?”
方才师父与女相的对话中,出现了两个‘孤儿’,其中一个是姓叶的少年,可另一个剑叶石他却不知是谁。
可折鹤兰却陷入了另一种状态,他像是自言自语道:“那个孤儿对我说:‘有刺客、有刺客!’可任凭为师如何问他,他都只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那到底……”
“你别忘了,那时候,信阳公主已经自缢了。”
“您是说,伯清波那个疯子!?”
折鹤兰点点头,随后他缓缓说道:“而且当时昭帝的寝宫前,的确有禁军遭到刺杀。”
伯清波?刺客?可伯清波真正来魏宫的时间确实在……这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剑叶石顿时觉得事情复杂起来。
“那刺客……当真是伯……可……”
折鹤兰目光逐渐犀利起来,仿佛参透了什么,他冷冷一笑,道:“为师事后从那些禁军的伤口来看,的确招招致命,这刺客绝非等闲之辈……当时为师只是有些怀疑……哼!直到今天为师才知道,原来芸月阁的阁主,就是咱们卫丞相的亲姐姐!”
剑叶石一脸震惊。
“借伯清波之名行刺引得太子前来救驾,而后再将刺杀禁军、欲图不轨之名栽于太子,最后来亲王府搬救兵…。。。能在魏宫行刺自如的,当时整个中原不出五人,而事后证明,伯清波要来便来,哪怕他已心志尽失变成一个疯子,但依旧来的正大光明、来得不可阻挡。。。。。。唯有一人!”
“所以只有阁主了!”
通了!一切都通了!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便都说得通了!
“对,只有她!”
折鹤兰不禁咬了咬牙,向来平和的他难得露出一丝狠戾之色——若非今日得知她俩关系,老花农我被当枪使了这么久却还蒙在鼓里呢!好一招‘驱狼吞虎’之计啊!昭帝年老,早已稀里糊涂,他又怎看得透其中真伪……
可随后,折鹤兰又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的那股杀器也瞬间消散。他有些无力地看着剑叶石,见这位耿直的弟子一脸无法接受的表情,他又忽然笑了一笑,道:“这些都是为师的推测罢了,你听听就好……”
嘴上虽说是推测,但折鹤兰的眼神却透出满满的肯定——只是自己首徒受的是孔孟之道、学的是‘礼义廉耻’,怕他对此等肮脏残忍之事一时间无法接受。
【慢慢解谜,节奏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