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对上她的眼,他就像清醒过来了似的,将扶住她腰的那只手收了回去。
咚——
摔在地上的温凝:“……”
“你……”
不等她说话,裴宥扯扯嘴角:“世面好看吗?”
温凝:“……”
咬牙爬起来,揉着磕到的膝盖重新爬上“榻”,背着身子躺下,并不理会他。
“此去路途甚远,温姑娘若如此娇弱,还是趁离京不远,尽早回头为妙。”
温凝闭着眼,才不搭理他。
餐风露宿,她又不是没有过。
从前她带着菱兰出逃,两个人躲在别人拖货物的车里,日不进食都曾有过。
“莫怪我没提醒伱。”裴宥又道,“此去江南我身有要务,并无时间陪你游山玩水。”
谁要游山玩水了,她也是有正经生意要谈的好吗?
再说了,她要游山玩水,也不会要他陪啊……
“还有……”
温凝拿自己的薄毯盖住脑袋,真是吵死了!
裴宥终于停下来,只轻“呵”了一声,再无言语。
温凝知道裴宥会赶路,可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赶路法。
马车一路不停歇地行进,中途只在驿站做短暂的歇息和食物补给,马累了换马,人累了……自己想办法罢。
一直到第三日到了山东境内,一行人终于在一家客栈停下。
一到客栈,温凝就迫不及待地令人去备了沐浴的水,将自己浑身洗了个干净,也顾不上是不是与裴宥同个房间,倒头就睡。
呜呜终究是她天真了。
她这具身体虽然年轻,可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那马车快得要把人拆散架一般,还日夜不休,她哪遭得住?
今日整整一天别说进食,她水都不想喝,喝下去就觉得能叫那马车晃得吐出来。
想做点为国为民的好事也不容易啊,这辈子若要有疫症,可千万要与上辈子一样,莫要辜负她一番辛苦……
裴宥将一切打点妥当,进入客房的时候,温凝早就睡得半点声息都无。
晚膳都还未用,裴宥过去喊了两声,见她毫无反应,也就作罢。
待他用过膳,沐浴换了衣裳回来,温凝仍旧一动不动,连姿势都没变一个。
想到出发那日她那副无论如何一定要去江南的模样,裴宥轻笑了两声。
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她上的马车,如今总不能再众目睽睽之下分房。裴宥直接坐上床。
车马行至无甚人烟的小镇,这客栈已经算能找到最好的了,条件依旧有些简陋,床是自然及不上国公府的那张大。
于是就显得温凝离他格外近。
他看一眼身侧睡得不省人事的小姑娘,一只脚踢了踢她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