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动。
裴宥嗤笑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接下来至少还需七日快马加鞭,她怕不是要死在路上。
他倒要看看,她如此不辞辛苦地要跟着他去江南,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她能开酒坊,能想法子救家人,能把他耍得团团转,无论她去江南想干什么,都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
他居然真的带上她了。
裴宥眯着眸子看身侧的人,他为何要带上她?
他明知带一个女眷在路上有多麻烦,早就做好了让她留在京城的打算。可当她摇着他的袖子,仰着小脸殷切地看着他,软绵绵地喊他“夫君”,他心头像是被人拿着什么又轻又痒的东西扫过一遍,酥酥麻麻,根本不容他开口拒绝。
这种感觉,就如同此前不要命地去救她,他的身体不从于他的意志,有了自己的选择。
可以前他是没有意识的,那日,他分明清醒得很。
她何德何能?
温凝并没像前两次那样背对着她睡觉,大约是顾不上防他了,平躺着,睡得颇为端庄。
裴宥伸手捋开她面颊上的碎发。
模样长得的确是他喜欢的,他决意娶她,也因着自己待她的那几分不同。
可原以为只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将人放到眼前,让她招惹不到其他男人来碍他的眼,也不能再背着他做什么让人出乎意料的事,那份不同终究会慢慢散去。
却不想愈演愈烈。
她第一次喊他“夫君”他便觉心头一跳,险些在老师面前失态;
她虚情假意地送他一枚玉扳指,他却欢愉得有些飘飘然,哪怕明知她是花他的银子送的;
她不过是眼尾有些发红,他就觉得有人惹她哭了,怀疑自己他不该下那一步棋;
甚至,几个月前他被下了药,面对她都尚能自持,可那夜他并没喝那盅汤,她躺在他身侧,他竟然有些想入非非。
简直不可思议。
裴宥一只手抚上温凝细白的脖颈,眼底淌出几分冷戾。
这么一个不可掌控的变数,弄死算了。
他微微用力,细腻的触感透过指腹传来。
他再用力一些,熟睡的人轻轻蹙眉。
还欲再用力,温凝“啧”一声,不耐烦地打掉了他的手,翻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睡。
裴宥的手也就僵在空中。
片刻,轻轻收拢,
他怎么可能真对她有什么。
她哪来此等本事?
不过因着那些探不清明的“前世因”罢了。
裴宥吹熄了灯烛,同样背对着温凝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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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睡得早,第二日温凝也醒得早。用了一顿不算丰盛,但足够饱腹的早膳,她总算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