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荼荼冒出来许多稀奇古怪的念头。
江凛:“你说得对,银子的事儿我想想办法。”
两个全身加一块超不过五百两银子的穷鬼,加上月俸十两半的牧先生,三个穷鬼想着一万两银子的办法,都有点头大。
唐荼荼精神抖擞地出了门,灰头土脸地回了家。
她进门时,院子里连管家到仆妇杵了好几个,唐夫人正跟采买核账。
因为八米二糠的小钱没对上,厨房和后院两个采买仆妇吵成了一团,亮着嗓门比谁声音大,这个说那个贪了,那个说这个昧下了,非要让夫人给个公平的决断。
唐夫人拨拉着算盘,一脑门子官司,家账太琐碎,她又不精术算,几两几文的全算不清楚,看见荼荼回来了,忙唤她过来。
刘嫂子连忙先发制人:“二小姐给评评理!我报账报的分明是一两六钱,老赵家的却说……”
唐荼荼手里抱着装医书的绣袋,并不放下,她低头对着账面来回扫了两遍。
院里几人眨了几下眼的工夫,唐荼荼就算明白了:“刘嫂子贪了半两银子,赵嬷嬷贪了三钱。”
落下这一句,唐荼荼头也不回地飘回院儿里了,剩下一院子人鸦雀无声。
半晌后,又小声嚷了起来,叫唐夫人喝住:“还吵什么!还有脸吵!”
唐夫人总算捡起了自己的主母威仪:“知道你俩做事仔细,我才敢用你们!谁知一个两个的全把我这个不懂账的当傻子糊弄!把昧下的银子都还上,再有
下次,直接打发了!”
唐夫人训斥了一通道理,训得两个嬷嬷面上青青白白,连忙各自还上银子并罚俸半月。
院里的动静歇下来了,唐夫人进到她屋里的时候,唐荼荼已经调好了浆糊。她翻开医书有损的那几页,另取了一张纸,把被掌柜扯坏的书页小心粘上去。
她做得极细致,胖出窝窝的手指也很灵巧,糊上去的几页一点痕迹也瞧不出,得上手摸才知道纸页厚了。
可装帧却散了,侧面的缝线断了几条,整本书快要散架了。
虽说这套书不是原稿,是复刻版,唐荼荼心里还是不得劲。
这书叫王太医藏了二十年,保存得好好的,叫她借出来一天,就受了这么大的伤。
邪书?邪个祖宗!分明是划时代的旷世奇作!
“荼荼要是有空,教娘算账吧。”
唐夫人有点脸热,慢腾腾说起来:“在老宅的时候,家里中馈有你奶奶和大伯娘管着,娘只需算清楚咱自己家里那几两银子就行,这会儿越来越不够用了,连下人都开始糊弄我了。”
她说了好一会儿,唐荼荼都只嗯嗯应住,“嗯”得认真,却不接话。
好半晌,唐夫人才意识到这丫头压根没听进去,心神全投入到那本破了的书上了,她是“嗯”习惯了。
这装帧用的缝线很复杂,居然不是一条线穿透的,这儿穿出来,那儿又进去,唐荼荼研究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唐夫人看了会儿,“娘替你缝吧?”
“嗯?母亲说什么?”唐荼荼耳朵一动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澄明的眼睛,晶亮亮的。
唐夫人失笑,嗐,还是个孩子,取来针线给她缝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