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区区一名贫贱道姑,万不敢在国公老爷跟前冒认。”
徐青青将自己所知的情况全部道明,告诉徐达那名死婴应该才是他的女儿。
徐达稍微冷静下来,喝了口茶后,依旧紧盯着徐青青:“你师父何时跟你说的这些话?”
“八岁的时候,师父说当时她捡我的时候,我身上一件遮盖都没有。”徐青青再强调一遍。
“那你身上可有血?”徐达追问。
徐青青愣了下,“我不知道。”
“血迹不好洗,洗过后必留痕迹。这被子虽旧,却里面白净,并无类似的痕迹。你师父特意提及过当年你皮肤冻得发紫,却并没说有血污,足以说明当时的你身子是干净的。
既然并非是刚出生的婴孩就被遗弃,还特意将孩子身体洗净,何至于连半点破布都不舍得给孩子包裹一下?这说不通!
再说二月早春,还有些冷,若有人抱着一个□□的婴孩在路上走,是否太惹眼?”
徐青青被徐达忽然道出的推理弄懵了,不解他为何要说这番话,不过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遂点头附和了一下。
“当年你师父提及你身世的时候,可有什么契机?”徐达再问。
“我调皮偷跑去玩儿,师父知道后罚了我,见我不服,她便讲起当年她救我的经过。”徐青青老实回答道。
徐达笑起来了,捻着胡子道:“是这个理儿,父母见孩子不听话,便会夸大自己当年的辛苦和不易,以图能让孩子心生愧疚,感恩孝顺,更加懂事。”
徐青青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魏国公说这么多,目的就是要告诉她,她师父当初说的话有水分。
徐青青只有原主的记忆,确实有点片面,而唯一知道真正真相的云尘师父如今
已经亡故,死无对证。
莫非真的是云尘师父夸张,当初在骗小孩子?
“你想想啊,这死人用过的东西都晦气,你师父为何一直将这锦被保留,又为何非要遵从这锦被上绣字,将你取姓徐?”
徐达捏着锦被越说越难过,手微微颤抖,渐渐红了眼睛。一滴泪从他眼角流下,却因为他颧骨高,卡在脸颊上没滑下去。
徐青青还在疑虑中,觉得徐达说得略有点道理,可还是好像不对劲儿。她
欲再仔细分析,忽听徐达大声嚎起来。
“你一定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认错!乖孩子,你见了你母亲便知你有多像她了,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是你,这就是血脉相连啊!可你怎么不想认我呢!”徐达急得拍了一下大腿,接着又用拳头捶胸口,直喊心痛。
再然后,徐达突然起身要给徐青青行礼,要为他当年在外打仗没能及时保护好她,让她流落在外受苦,郑重道歉。
徐青青吓了一跳,哪敢受一品大员这样的礼,赶紧扶住他。
徐达顺势就将徐青青抱在怀里,哭起来,嘴里开始不停地骂陈友谅。
“当年若非他作妖,害我必须带兵去打他,何至于令我的女儿刚出生就被人掉包了,以至于她现在不认我啊!做老父亲的太伤心了,孩子丢了,就不认我了!”
请问这位真的是魏国公?为何闹起来如此有泼妇气质?
“您别急,我没说不认,若您真是我的父亲,我自然要认的。因这事儿太突然了,您先容我缓一缓。”
徐青青实在见不得这位高权重的大国公如此可怜地干嚎,忙温言解释。
“好,我先回去,明日再来找你。别怪父亲催你,你母亲病重,急着见你呢,实在不能耽搁太久。”徐达哀戚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