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急赤白脸,瞥见李俊怡然自若,抿了口酒。
她骤然悟了,闭上嘴,深吸气。
凭啥呀,他几句不痛不痒的质疑,引得她疯狂自证,好像她求着他信似的。
阮晓露撂下面碗,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口喝干,杯子丢窗外。
“爱信不信。你要是信呢,好好跟姑奶奶赔个不是,我可以跟你再多说点细节。你要是觉得我来者不善,我这就走。”
提起地上的包裹,大步出门。瞥见那门边挂着几尾鲜鱼,顺手摘下来。
回头晁盖要是问她一下午干嘛去了,就说买鱼。
童威在外头蹲着,捂着胸口几滴血,手里攥着个破酒杯。
“阮姑娘,”他委屈,“有气别往我身上撒啊。”
“呀,抱歉,”阮晓露伤及无辜,十分过意不去,“没把你这龙给破相吧?”
童威:“那是蛟。”
阮晓露瞪他一眼,跳上一艘船,用力解缆。
房门吱呀响,李俊喊:“姑娘留步。”
阮晓露发力,把那缆绳扯得嗤嗤响。
“好姑奶奶,我不该疑你,李俊给你赔罪了。童老大,来挪个地方,别让我跪乱石滩上。”
阮晓露不由得停了手,侧耳等着听那声“扑通”。
哗啦一声,来自草房里。
“先等等,水滚了。”李俊抱歉道,“给你加了个蛋,还要吗?”
片刻后。
阮晓露含着个鲜香热滑的溏心蛋,含含糊糊道:“我们明日行动,打算如此这般……十拿九稳。不过,我不想让他们救成宋江。”
李俊这回很有诚意:“不敢动问,你冒险前来告知此事,敢是有所图么?”
阮晓露问自己,自己图啥呢?觉得宋江上梁山肯定没好事?会让我们大伙都死光光?李俊会信吗?
一碗面还剩个汤底儿。她不浪费,端起来慢慢喝。
想了想,才说:“跟着晁天王他们出来救人,我落不得一点好。而你们若是救出宋江,送上梁山,这谢礼可少不了。咱们可以分赃……你们想要多少?”
李俊朗声笑道:“谈钱多伤感情!不过,如果诸位一定要表示一下的话,我们希望是一万贯。”
阮晓露惊呆了。你们这狮子大张口啊!
李俊理直气壮:“那一笔生辰纲就足有十万贯。怎么,这么快就花光了?”
阮晓露欲哭无泪。什么生辰纲,都是晦气。
“给我分三分之一,熔成金子,让我能带走。”
她也狮子大开口,给人家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方显自己心正意诚。
果然,童威先不干了:“姑娘你这就不厚道了。你数数那信上的人名,我们揭阳三霸联手作案,每家才分三分之一。你又要三分之一,那我们每家只能得四分之一……”
阮晓露:“揭阳三霸?”
童威给她上课:“揭阳岭上岭下,便是我们大哥的盐帮称霸;镇上的穆家兄弟算一霸,浔阳江上做私商的张家兄弟也是一霸。总之,我们盐帮分三分之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