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幽悠悠道:“我灵相才刚复苏,需沐天地精华才能稳固修为,故而离了无渊,不料遇到了故人。”
她这话说得就跟真的一样,好像没刻意在飞檐上坐着等人一般,可观商当时受了束缚,并不知晓。
观商撕心裂肺喊道:“速将我夺回,若事成,我便能将无渊隐秘尽数讲予你知!”
这话音一顿,魔主这魂好似苦痛万分,两个声音齐齐喊道:“神尊不要罚我,我什么都不知晓,是这魔迷惑了我的心志,我、我不要死!”
长应也听得双耳嗡嗡作响,她猛地将素白的五指深入了魔魂之中,那魂看似是一团雾气,实际上却坚韧结实。
上回将这魂擒在手中时,再费上片刻,便能令其彻底消散。所幸她未将其捏碎,否则又怎能得知,上禧城中当真有如此玄妙之处。
她沉声不语,手中凝起如刃灵力,硬生生将手卡了进去,她五指一攥,似是抓住了什么物什。
忽然间,那两个声音又齐齐喊道:“好痛、好痛,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来日你必会被我碎尸万段!”
长应攥住了那银白的一缕,猛地将其扯了出来,登时那一团魂被一分为二,原先混淆不清的声音也被分了开来。两声痛吟,一声是观商的声音,一声则是璟夷的。
璟夷那魂瑟瑟发抖,其上裂痕遍布,即便是未受严刑惩戒,想来也留不了太久。
长应手腕一转,登时魔魂上符文遍布,又将其禁锢了起来,让观商连骂都骂不出,只得狠狠咽回去。
渚幽见状踏风而出,蓦地捏住了长应的手,从她紧攥的五指中将那被分出的魔魂抠了出来。她紧盯着长应的双目,似是分外决绝,竟扬起唇笑了,“这因果孽障,我接下了。”
长应怔了一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只见渚幽手腕一转,便将观商的魂放入芥子中。
渚幽见这龙浑身僵着,抬手不轻不重地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她眼皮一掀,眼尾凤纹展翅欲飞,丹红一片,衬得眼梢好似泛了潮红,泫然若泣般。
长应冷不丁被拍了一下手,刚想将五指拢起,不料落在她掌中的五指倏然收了回去,好似心被抓了一下,她喉间一动,不由得吞咽了一下。
“饿了?”渚幽蓦地又将收回的手抓上前来,捏上了长应的肩头,“九天也不过如此,连个神尊也供不饱。”
是啊,长应心道,因为九天无你。
随后她肩头一紧,被捏着肩凌天而上,硬生生撞出了这一片天地,只一弹指,竟又回到了上禧城。
周遭通明,一半玄晖耀耀,一半灯火煌煌。
渚幽攥着观商的魔魂,松开了长应的肩,往后一掠又落在了飞檐上,她道:“你此行定不单单只是为了看魔主三魂有未归一。”
长应沉默了片刻,“此地有天界未尝知晓的玄妙,若是当真有能隐遁天道之地,我便会将此城斩离天界,令其堕下浊间。”
“那现下便可将其劈裂。”渚幽下颌微抬,她猝然凌身,周身赤光环绕,似是被困于火中,然而她唇边噙笑,竟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腾身而起后,她猛地从虚空中扯出一支淬火的羽箭,箭尖艳红一片,火光耀耀。
未幻出弓弦,她只手将此箭掷出,箭尖破空尖啸,如有凤鸣。
顿时上禧城中妖魔皆被震住,口鼻鲜血齐涌,心神如遭重创。
长应皱着眉,眸光循着那羽箭望远。
渚幽扬声道:“你若有能耐,便亲手处置那仙魂,莫想假手于人。”
长应颔首,只见渚幽倏然化出真身,周身翎羽艳若明火,背负四翼。振翅间,整座城似要被掀翻一般,炎风灼皮烫骨。
她倏然张口啼唳,一道红光陡然刮出,顿时天崩地裂,上禧城与九天接连之处天堑顿现。
上禧城随即往下一沉,硬生生被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