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听到过声音相似的,在拥挤的地铁站或者人来人往的机场,会因为一句相似的声线像个神经病一样追上去。
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
最好笑的一回是在毕业季,和室友去听业内某位大拿的讲座时,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跟了穿着一身校服的男生两条街。
其实真的不像,曾经近到能数清他睫毛有几根的距离,哪有这么容易认错,只是她一直没走出来。
篮球场不再是那个篮球场,自己也不再是穿着校服的小女生了。
所以到后来也是真心不去想不去念,毕竟没有人会靠着年少时的那点回忆爱到永久。
但经年累月后又一次心头冒起这种熟悉的感觉,宋梨因的第一反应还是被骗,觉得那就是他。
而且这一次的感觉,比每一次都要强烈。
她手还撑着头顶的衣服,蓦地想起那年蝉鸣声聒噪,烈阳晒得人汗流浃背。那个老旧的巷子口冲进来一辆机车,一件气息清冽的外套不由分说遮挡她视线。
少年不可一世又冷淡,踩着双白色球鞋,声调懒洋洋而随意。
宋梨因捏着衣服一角正犹豫着要不要掀开,如果是他怎么办?换做从前的她,或许有一堆话想问。
可就算现在真的是他,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奇了怪,人生短短25年里没有一场考试怯场过,此刻却恨不得往后缩。
边上的辛梦倒是不知道她内心在打架纠结,径直拉开她头上的衣服:“宋律师宋律师!快看帅哥,高级货!没想到徐par的朋友里居然还有这种!”
眼前的遮挡物骤不及防地被掀开,宋梨因猛得抬眼,瞳孔微缩,对上那张脸。
许洌穿着一身白t黑色工装裤,手垂在裤缝处。正巧也偏头看过来,流畅锋利的下颔线微微绷着。
他好像又比以前高了点,颈线修长,肩宽平直。
头发剪得很短,身量挺拔,精致的五官多了几分成年男人的冷硬。寡冷的眉眼轮廓还是没怎么变化,单看气质就有股不被世俗沾染的禁欲洁净。
当时的世界很吵,他们不听不闻地分别往前跑,那些年少时碰撞出的暧昧拥吻和日日夜夜都被甩在了后面。
彼此再次四目相对时,像是最初的相见。他眼神里并不藏着陌生的情愫,陌生的依旧是宋梨因。
“许洌。”她压根没发出声,只是稍张了嘴,近乎呢喃。
嘴形念出这俩个字的时候,眼眶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掉落得有些猝不及防。
“谁又点了杯生辣洋葱蔬果汁?这个之前不是在网红店就踩过雷了嘛,把我熏的眼泪汪汪啊。”
一边的邓璟边扯着纸巾给周边几个一起被熏到眼睛疼的女生,在这衬托之下,她的眼泪也显得并不突兀。
宋梨因慌神地错开他视线,抹了把眼睑下划过的泪。脑神经都有点在打结,觉得实在荒唐。
想象过这么多次重逢,愣是没想到自己会直接哭了。
律所里其他同事也有带朋友,说穿了这个party就是工作结束后的小联谊。
但没哪个人一来就有这么大动静的,在场的几个年轻女士都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男士们也如临大敌。
本来还在吧台点酒的盛西惜明目张胆地拿出香水多喷了两下香水,挤过去挨着这位新面孔把点好的果酒放下。
几个实习生更是不加掩饰眼底的欣喜:“徐par,这帅哥不介绍一下?跟你简直不是一个年龄层的啊!”
“去年不是我帮着一亲戚介绍来的客户处理了个案子嘛,就那时候认识的。对了,他也是酒吧老板的朋友。”徐炜边说边往旁边指了下,“许洌,刚从委内瑞拉回来。”
宋梨因眼皮微垂,漫不经心地接收别人口中的他。瞥见男人在她手边上那张沙发一侧落座,两人手臂就隔着一个放酒的小茶几。
他冷白矫瘦的手臂上青筋淡漠地突着,随意搭在扶手上,骨节清晰的长指轻碰着沙发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