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门抵在地上,西装绷得更紧了,肥胖的体型摆出这样的动作显得很滑稽。
“。。。。。。我对不起你,我、我任你打任你骂!”
他心情忐忑着,等了许久,双睫一颤一颤。
就这样等了许久,什么也没有,预想的呵斥和讽刺都没有。
他抬眼去看,眼前哪还有傅溪的身影,扭头去看,却发现傅溪已经走去一段距离。
他连忙起身,仓促拍了拍手上的灰,朝着傅溪追去。
临近时慢跑几步挡住傅溪。
傅溪的神情始终平静从容,似乎这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直到他站在傅溪跟前,拦住他的去路,傅溪才正眼瞧他。
“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总归是我对不住你,可是。。。。。。”
说着,一个将近三十岁的中年男人,眼里居然噙满了泪水,随后捂脸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很怪异,两个年纪相近的人,一个肥胖臃肿蹲在地上痛哭,一个长身玉立冷眼站在那里。
两个人之间没有对峙,蔓延在他们中间的是无声的沉默。
孙吉祥说不出话来,满心的复杂情绪将他淹没,只有一个想法,他对不住傅溪。
时间一下变得漫长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眼前黑影一闪,下一刻他就被揪着衣领拎了起来。
他感到自己的右脸重重挨了一拳,身体也跟着飞了出去。
嘴里泛上一股血腥味,很痛。
心头的重石被这一拳遽然冲破。
地上很热到了烫的程度,他笑了出来。
“好受了吗。”
傅溪俯视着他。
他一时没能爬起来,只点点头,嘴角渗出一些血丝。
傅溪收回目光,从他身边走过,“我爷爷的死跟你没关系,但是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解脱吧。
孙吉祥坐起身来,揉着腮帮子苦笑。
这样的情景,实在很像多年的仇人相见。
然而,他跟傅溪之间,其实话都没说过几句,只是高一一个班的同学。
那个时候他因为胖而自卑,越自卑就越抬不起头来,跟谁都话少,也没什么朋友。
路边遇到几个流氓学生,他们嘲笑他胖,把饮料瓶往他身上砸。
其实这种事发生过很多次,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次还了嘴,大概是因为他们说他爸爸坐了牢。
然后他就被那群人围在小巷子里打,他还记得当时踩在他脸上的鞋底泥土的腥膻味。
辱骂和拳头如同绵绵不绝的冰雹砸在他的身上。
他太害怕了,害怕到想要抓住一切能救他的人。
傅溪这时从那个巷子口经过,他听到声音朝这边望了一眼。
孙吉祥认出了他是他的同学,可是他们一点都不熟悉,他无声向傅溪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救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