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要快快乐乐的过好这一生,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儿,我可如何跟你的母亲交代。”
苏逢春被可汗的话震了一下,然后哗啦一下子站了起来,把面前的男人吓了一跳,苏逢春眼神里带着戒备和抗拒,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像是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
“我不要留在这里。”
男人一听苏逢春这样说有些不解,却看着苏逢春反应这样激烈,不敢再说些重话,只好带着询问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地,“为何?小宝不想留在漠北吗,可是不喜欢这里。”可汗以为苏逢春是因为漠北之地苦寒,气候总是没有中原来的好,所以不想留在这里,“若是如此,小宝也可以在中原生活,不必留在这里。只是这毒不能再服,你母亲就是…”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与我好不容易才团圆,不要再接触这些了。”
“你若是喜欢医学,父亲就给你置办个医馆,又或是你想留在宫中,不管是在漠北还是在庆宫,父亲都有法子的。”
“不必吃这些苦,也不必再受这些累了。”
“不好。”苏逢春却仍然很坚决,“我答应了师父要继承他的衣钵,我学医是为了救万民,不是单纯的为了当官挣钱的。”
“你…”可汗呼吸一置,看着面前姑娘坚定的目光,却依稀与十几年前的女人灿烂而充满生机的面容所重合,两人相似的眉眼,在这一刻,同样迸发出来坚毅而向上的光芒来,十几年前女人震耳欲聋的声音好像重新回响在他的耳畔,
“我来这里,是为了万民万物,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我,死不足惜。”
“不可!”男人突然激动起来,也站了起来,他原本身姿颀长,一下子就高出苏逢春许多,自上而下的俯视着苏逢春,带着上位者的威仪和不可违背之意。
男人突然这样倒是把苏逢春吓了一跳,但是苏逢春身上的火却噌的一下冒了起来,第一反应是害怕,然后就是愤怒,好像从她来到京城,已经听到了太多这样的话,也受到了太多的阻拦,如今找到了自己的父亲,血缘深厚的父亲也不愿意,苏逢春便更是生气。
她刚想说什么,男人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语气软了下来,拉过苏逢春,带着父亲那沉重的无奈和几乎是祈求着,“父亲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怎么能看着你受苦。”
“况且…”男人的嘴唇嗡动着,半晌才说,“你母亲,当年就是为了什么大义。”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若是当年我阻拦了她,不要什么劳什子大义,她会不会仍然好好的活着,小宝你也不会流落在中原这些年,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
“可我知道我拦不住你母亲。”可汗的语气里面带着一丝哽咽,“她不会听我的,小宝你可知,你母亲是可以避免死亡的?是她自己为了不再生灵涂炭,不再战争而献身。从前父亲没能力,保不住你的母亲。”
“可是如今,父亲至少要把小宝你保护好,你想做什么可以去做,可是为何非要以身体健康为代价。这世上这么多人,可怜之人更是不在少数,岂是你一人之力可以改变的。”男人好像一下子苍老起来,“小宝,算是父亲求你,别去做了。”
“你和你师父说,是我不让你去可好?”
“陪在父亲身边,快快乐乐的,好不好。”
苏逢春沉默了许久,久到男人以为自己的言语打动了苏逢春,才听到苏逢春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您,您不要这样。”
“就算我这样也可以经常回来找您啊,唔,或者我可以直接在漠北待着也不是不行,反正哪里都有病人,我在哪里都一样啦。”
苏逢春好似突然机灵了一会儿,一下子就换了一个概念,“哈哈,是吧。”
“不对。”可是男人是何许人也,怎能被苏逢春绕了过去,“父亲是说,你不要再服药了。”
“那不成。”苏逢春这次反对的很快,“师父年纪这样大了,而且我当时发了誓的,绝对不会背叛药灵山。”
“这不是背叛。”男人试图循循善诱,“你看,你如今回家了,父亲可以给你很多漠北名贵的药材,想来你的师父也需要。”
“至于接你父亲衣钵之人,这天下之大,难不成只有你这一个姑娘可以做不成?药灵山这个门派父亲曾听说过,是个很厉害的地方,我想会有很多人愿意去吧。”
“不。”苏逢春这会儿却清醒得要命,义正言辞地说,“那也是有愧于师父的教诲。而且我若是能救更多的人,活得久不久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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