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甫一推开,闻青轻大脑空白了一瞬,怔立在原地。
院中横七竖八躺了十来个死士的尸体,黑衣少年拿着一把剑,剑柄横陈,割破最后一个活着的刺客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少年苍白的脸上溅了一道血痕,他抬眼望来,碎发半掩住清亮的眼眸,鲜红的血液顺着侧脸往下流,沾湿了长发,幸安望着闻青轻,嗓音清冽,笑意灿然,道:“姑娘别害怕,有我跟哥哥在,一定不让人伤害姑娘。”
闻青轻怔了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幸安,幸平哥,你们怎么在这儿。”
幸平从院侧一棵桃树的阴影下出来,甩了甩剑上的血迹,道:“殿下让我们保护姑娘。”
!
那太子殿下是独自去的春猎吗!
闻青轻不安极了。
她把自己的担忧跟幸安幸平说了。
幸安道:“殿下带了侍卫,姑娘不必担心。”
闻青轻心中仍旧不安。
院中的尸体很快被清理干净,闻适得知后怒不可遏,将巡逻的家丁添了一倍,而后亲自来安抚闻青轻,等闻适来时,闻青轻其实没那么害怕了,她隐约明白了
一点东西,太子殿下从来不去春祀,这次去了,肯定有所谋划,而今早的刺杀,倒也未必是想要杀死她,或许只是想借她来钳制太子殿下。
闻青轻问闻适道:“春猎上有什么异常吗。”
闻适欲言又止,少顷,开口说:“昨夜陛下与众臣上山祭祀,被大雨困在了山上,山路湿滑,直到现在都没有下来。”
闻青轻将这件事记下。
三春之时,春雨连绵,雨水打在瓦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音,春雨之中,桃枝上的花朵簌簌而落,地上沾满粉色的花瓣,闻青轻一整日都在屋子里看书,心中却并不安稳,黄昏暮雨时分,幸安从外面带来两则消息。
第一则,三皇子江泠私通外敌,放北地细作入净止山南端。
第二则,昨夜混乱之中,江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箭将太子殿下射落山崖。
闻青轻懵了一下,笔从指间滚落,在地上骨碌骨碌滚了两圈:“什么。”
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太子殿下呀。
闻青轻懵懵地望着幸安。
幸安看着她这样,有点心疼,道:“姑娘别怕,殿下肯定有所筹谋。”
闻青轻很轻地嗯了一下。
她想做点什么,可是什么事都做不出来,于是枯坐窗前,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也不想,像一只精致漂亮的雪人,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幸平又有了新任务,是去清剿细作乱党,幸安拿着飞鸽传书的纸条,兴冲冲出现在门口,道:“姑娘别担心,此事实在殿下意料之中!”
闻青轻看到幸安收到的纸条,上面是宋书的字迹,宋书还有时间安排这些,可见太子殿下不会有事,闻青轻松了口气,脸上终于有了点鲜活的色彩。
闻青轻问:“宋书在哪里呀。”
幸安说:“在净止山下。”
闻青轻又问:“殿下呢。”
幸安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说,如实答道:“不知道。”
闻青轻道:“那我去找宋书。”
幸安有点犹豫,间或又想到太子殿下离京前的吩咐,说姑娘想做什么都随她去,只要有他跟着就行,于是点头,说:“哥哥正要去净止山,我们与他同去。”
闻青轻随幸平一道去了净止山。
净止山山脚下,依旧有些兵荒马乱,时有人披着甲胄在营地中跑来跑去,闻青轻对这些没有兴趣,见到宋书后,宋书给她找了一间帐篷歇脚。
即使是这种情况下,他也给她找来了新煮的加了半勺蜂蜜的花茶,还有一整匣茶果子。
闻青轻却不欲在这里饮茶,这会儿大家都很忙,闻青轻跟宋书说了一声,拿着溪午剑出了营地,宋书派了一个侍卫跟着她。
闻青轻一路上山,到了传闻中太子殿下被射落的那一处山顶。
其时明月在天,乌鸦立于枝上振翅而飞。
闻青轻从上往下眺望,却见崖壁上挂着许多青绿的藤蔓,藤上有暗红的血渍,闻青轻脑中空白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