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连这点声音也停止了,玄昱忽然懒洋洋地开口道:“眨眼间,已是十年了。”
原平之收拾着笔墨纸砚,怏怏不乐地道:“什么十年了?”
他刚才在为皇帝大人画肖像,确切地说,是画皇帝大人激情之后的春宫图,原平之在心底第一千零一次地吐槽:自恋狂。
玄昱挑起眼角,眼神戏谑而愉悦地盯着原平之,道:“我登基十年了啊,你偷偷地为我画肖像也是十年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原平之就恨不得时光倒流,让自己穿越回十年前,再也不手贱地去为某个自恋狂的皇帝画画。
十年前,刚刚十岁的原平之被誉为丹青天才,小小年纪已经颇得绘画之真谛,尤其擅长人物肖像画,宫廷画师都对其赞不绝口,称赞其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很可能会成为青史留名的一代书画大家。
小孩子总是不懂得低调,小小的原平之被夸奖了,就有点飘飘然的骄傲,心里筹划着要好好绘制一幅杰作,好好地震惊一下世人,尤其是大家平素都爱夸奖他的三位兄长,这让他有点小嫉妒,他也想好好表现一番。
小小的原四公子把自己身边的人都仔细观察了一遍,觉得刚刚登基、穿上玄黑龙袍的皇帝表哥最神气,就决定以他为画中主角——这一决定让他一失足成千古恨,日后证明了他的选择错得有多离谱!
原平之用整整一个月的闲暇时间,偷偷绘制了一幅“新帝登基图”,画卷上年仅十四岁的少年皇帝身形虽仍纤瘦,却已经挺拔如竹,紧抿的嘴唇与凌厉的眼神展露了他初登基时的紧张与庄严,而微扬的嘴角与向上抬起的手臂又昭显了他的骄傲与自得。
少年皇帝初次君临天下,少年画家初次认真作画,两者都有着稚嫩与生涩,却也同样都已经显得自信满满,才华横溢。
原平之忍不住拿出自己的画作来炫耀,结果是被皇帝一眼看中,立即收入皇家私库,并且立即爽快地决定小表弟从此作为自己的御用私人画家——专门为皇帝本人作画,不许再画别人。
玄昱骄傲到认为这天底下没有人可以和自己相比,就算是原平之想画一些神仙图也不行。
从此原本应该可以名闻天下的天才画家从人间销声匿迹,只剩下一个偶尔偷偷溜到皇宫里为皇帝绘制肖像的私人画家,而他所有的画作都被皇帝大人藏起来了,大概几百年后才会被公诸于世吧。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皇帝大人让原平之绘制的画像都很“特别”,比如像现在这样的春宫图,淫靡香艳,就算皇帝大人给别人看,别人大概也会害拍被闪瞎了眼!
原平之叹了口气,说:“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在这个时候宣我入宫作画?我可不想变成一个皇帝春宫画的专家。”
玄昱呵呵一笑,说:“你不觉得朕这个时候是最迷人的吗?”
原平之俊脸冰寒,说:“一点都不。”
“口是心非啊,口是心非。”玄昱啧啧地摇头,道:“如果心里没有对朕浓浓的爱,又怎么能画出这么栩栩如生的画呢?”
原平之郁闷到很想吐血,说:“那是因为我技术好。”
玄昱翻身下榻,随手取了件龙袍披在赤裸的身体上,就那样大方地走到原平之身边,低头看了看他最新绘制的图画,又啧啧两声,说:“你说朕是不是有史以来最有魅力的皇帝?”
“我只知道皇上是有史以来自我感觉最良好的皇帝。”原平之继续面无表情地说。
玄昱哈哈大笑,趁着原平之不备,迅速揽他入怀,在他嘴唇上偷亲了一下,说:“小四还是这么不乖啊。”
原平之气得跳起脚来,用手使劲擦着自己的嘴唇,大喊:“混蛋!你的嘴唇刚被女人啃过吧?恶心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