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没有赵国阴寒入骨啊。
一具具埋得山一般高的无头尸变成暴秦的功勋,死亡可怕地成为活人的高官和厚禄。
那里的阴气,咆哮的阴魂。
不分南北,不辨东西。
他们眼睁睁看着后代被杀戮,射死在木桩上,被戳死在门后面,看着赖以生存的故土被蚕食殆尽。
如同年幼的荆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故国灭亡。
历史再度重演。
如何能够瞑息愤怒。
胸膛起伏不定,他一盅一盅的饮酒,微醺朦胧间,眼前火树银的咸阳街道里竟然如翻开的画卷,有位姣好少女裹着白裘,手提着两坛美酒,笑靥生的看向他。
周遭变得凝固不动。
行人停止了交谈,小孩半只脚抬在半空中,雪凝滞封存。
“呀,荆轲。”
少女眨眼被画在了眼前。
她貌美万分,袅袅坐了下来,窗外雪浮动,泛起了鳞片般的涟漪,商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传入了这里。
放下酒坛,她自顾自为自己斟酒道,“十多年没见,不介意一起喝一杯吧?”
荆轲道:“要喝拿坛喝,用杯子有甚么意思?”
他提拿起酒坛,白桃和他对视一笑,他哈哈笑开了,“上次一别,好久不见了,白桃姑娘!”
依旧喊她姑娘。
哪怕不知寿数,不知修为,十年如一日未变的容貌。
酒水晃**间,坛壁发出击响。
“是很久了啊上次一别,你赠了我一匹马,赠了我一个捉妖壶,”白桃俏皮的眨了眨眼,“你还夸道我真诚。”
“十年前的话都记得,白桃姑娘记性好也。”
“这捉妖壶,我放在屋子里放了十余年,好好的一法器变作废物,蒙了尘落了灰,真是暴殄天物,还没来得及问你,怎么个窍门。”
“白桃姑娘一介妖身,要怎么个窍门?”他神情未变,握着酒坛反问。
白桃眼尾拉开,兰息轻吐:“这是乱世,人吃人,妖。也要吃妖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荆轲今夜真是舒畅至极,窗外雪沫子片片落下,他低哑着声音告诉她,“既是专门来问,不妨告诉你,这九黎壶有收万妖之能,但如今担不得什么大用,荆某不知姑娘修为较之十年前如何,但肯定的告诉你,无论何等修为,只要取那妖物皮毛,作笔烧灰成墨,在符上绘成妖物的名字,贴在九黎壶上,便是用一方天地将其囚禁起来,必诛之!”
“噢?就这么简单?”
“简单?拿妖物皮毛非得修为在此妖物之上也,再说绘符之事,符乃天言,非领悟通达法门者不可轻易控之,何况用符纸开启九黎壶,弄不好反噬自身骨血尽化。”
荆轲摇了摇头,“我学不堪这等晦涩古法,唯有直来直去的剑术自认有几分天赋。”
“这般说来,看来只能当个摆设看了。”小狐狸两眼弯弯,抿了口酒道:“我也不会那等晦涩的符术。”
荆轲也笑。
“我还有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