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咬着果干道:“你还没告诉我呢。”
嬴政唤了茶汤过来簌簌口,“明年开春,上将军领六十万大军伐楚,只不过,他找孤讨要了些条件。”
“什么条件?”
*
王府里。
王贲兴奋得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对父亲说道:“老爹,你不辞官了,明年就去打楚国?倭也倭也,又能打战了。”
王老夫人礼送了出去,这不亚于得到了认可。
她心情也颇为晴朗,只撇了儿子一眼笑道:“泥猴子爱蹦跶,都随了你爹。”
王贲笑出一口大白牙,混不吝的跪坐在皮席上,又觉得这皮席太过松软,比不得草席,跪得人骨头都不结实。
动了动脖子道,“老爹,别整这么铺张浪费了,男子汉大丈夫,烧着银炭,别着金腰带,还跪着软席是个什么道理。俗话道,温柔乡,堕男儿之志啊。”
王翦垂着眼,没有搭理他。
“不过,老爹,既然你左右也想带兵打仗,大王明显就是器重俺们王家,为何还要作出那些做派,先前还瞒着俺们递了辞官书,不是多此一举么?”
他沉声道:“瓜娃子,你懂什么?”
王贲无所谓,也随着父亲耷拉着眼皮:“是,俺不懂,俺毛还没有长齐,俺不堪重用。那老爹,你倒是说说吧。”
“看到那几本册子了么?”
长案上的另一端有一杯未冷的茶,还有厚厚的几卷竹简,有些展开,有些还没展。
王贲过去挑了看了。
满目的都是索要多少土地,多少金银财宝。
更甚有美人若干,还指定若是攻下楚国,楚国年芳不过十八岁的两百余美人都要送往王府。
两百名美人!他越翻越眩晕。
王贲愤愤道:“老爹,这是啥子!”
“你小子,不识字是不是。”
“带兵打仗,找大王要赏赐可以,老爹,你为什么还要列个这么厚单子,直言不讳的要。”他到底年轻,脸皮修炼不到家,都替父亲燥得慌。
“还只是冰山一角,其余的老夫没想好。”
王贲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老爹你也不怕史官们戳俺们王家脊梁骨,说俺们是贪图享乐之徒,沉溺美色之辈。”
“说得好。”王翦道,“老夫不在乎这些虚名。”
在旁的王老夫人一头雾水,“什么美色?”王贲的生气来如风卷,去势残云,冷静下来对着老娘立马告了一状,“娘娘娘,是老爹要二百名年芳不过十八的楚美人,你快拦着点他。”
王老夫人双眼喷火,扭头就质问:“什么,老王!”
王翦很是淡定:“那是替贲儿要的,贲儿喜欢楚国美人,夫人,儿子大了,你管教不住。”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
一句话轻轻松松摘得干干净净。
还顺带一把火烧到敌人军营,让敌人连反扑的机会都没有。
王贲现脖颈发麻,收到母亲的刀风,差点双脚离地。
王家家教严格,王贲刚毅不苟的性格底子不是被常年在外征战的父亲王翦教养出来的,而是被刚强的母亲一手促就。
“娘,不是这样的,你听儿子解释!”
“两百名楚国美人,打赢了就送你府上,你真是打了个胜仗,翅膀硬了要飞了啊,还舔着脸找秦王要,说出去老娘都替你丢人,生出你这个糟心玩意,给老娘跪下!”
王老夫人拿着长棍,柳眉倒竖的追杀而来。
王翦装看不见,低下头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