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袍子是赶制出来的,很大,飘摆如风中转蓬。他太瘦弱了,脚腕纤细很是一崴就折。
懒洋洋的将阵法重新排列,白桃又噼啦打乱,道:“我又要问你话了,你过来。”
“可以等我将这些孩子都埋葬了吗,他们也很想在地下有个家。”
“。。。随便你。”
燕南把树叶埋了后,走了过来,面对她,伶仃的低了头,“你是不是打算赶我走。”
“没有,只是问你话。”
“我说错话了,你会赶我走吗”
“你只要如实回答我。”
白桃尽量让自己蜜饯一样的嗓子变得更软一些,可这个孩子还是很害怕,他站在风里,局促不安,像是被大树抛洒下的孩子。
无处着落。
凡人的意识薄弱,很容易就能入侵灵识。
她只要使用魅术,就能如数家珍的翻阅这少年的记忆,他寻常所遇的人和事,展露无疑。可他势必再会回忆一遍这些令人痛苦的回忆。
有多痛苦。
他时常说,痛苦得死掉。
真的会痛苦到死掉吗?
白桃不是很理解,但不可否认,在这一瞬间她竟然心软了,瞧着面前深深,惧怕地低着头的燕南。
这孩子很是稚气澄澈,像是松林抽出的新针一般美好。
“我不问了。”她道。
“谢谢你,我可以帮你多干活。”
“帮我干活?我这没什么活计要干,捡树叶么?”
白桃回眸,就瞧见板着个小脸蛋,长着和他爹一般无二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抿紧唇走过来的小胡亥。
她扭回头问燕南,“你能帮我带孩子吗?”
“。。。。。。。。”
这回儿换燕南迷茫了。
“你是谁?打哪里冒出来的?什么来历?”
胡亥小脸进来就是阴云沉沉,雄赳赳走进来指着他道,“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保不齐就是六国余孽,你最好离本殿下的母后远点!”
燕南喃喃:“这是我家。”
“你放屁!”胡亥怒气冲冲,“这是本殿下的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是皇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就见不得自己在前面被功课拖累,转回头瞧见一莫名之人黏着自己的母后。
何况这人不仅不朝他跪拜行礼,还敢公然朝他挑衅,他胡亥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蹬鼻子上眼过,实在气煞人也。
“母后。”
胡亥委屈的朝着白桃诉苦。
瞧见母后一脸淡静松雅的神情,死死忍住怒火将眼皮狠狠往下一拉,警告的瞪了燕南一眼。
燕南瞧着他,眼中满是山花会落,雁子终飞的剔透,“他是很凶,不好带,但我愿意帮你带孩子。”
“。。。。。。。。。。。。。。。。。。。。。”
这下子原本的阴云密布,瞬间变成了霹雳雷鸣。
胡亥心中有凛然杀气尖锐叫嚣,不过气过头了,面上就却越发的沉住气,唯有小手紧紧拽成拳头。
白桃适时起身,摸着小崽崽脑袋对他道,“走吧,还在这里做什么,你父皇回来两个月,这个时候政事处理的该差不多了,歇下来就该校考你学问了。”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