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怪自己的懦弱挣不开落家主等人的束缚,恨自己的无能,救不下一个近在咫尺的孩子!
付阳不想再呆在这勾心斗角的神界了,他用自暴自弃的办法,让自己声名败裂。
什么心性大变、表里不一、玷污天妃,都是虚的,但他就是要坐实这些罪名,只为被剥夺神籍,抽取他的仙骨。
不想再做神仙了。
那日,对神界心灰意冷的神族木讷寡言,断绝好友关系,他等待神君刑罚,抽走他的仙骨。
卜沅笙断定付阳活不过今日,便没对他下禁言咒术。
哪知,抽拔仙骨时,他被人救走,一股风卷上付阳的四肢,很快清风吞灭他整个人,消散空中。
无人知晓能当着众神的面救走罪人的是谁,只有他自己知道。
以上为前日孤罪院里付阳所告诉她的全部信息。
白巧攥紧镰柄,恨不得一刀斩下他的头颅,可是还不能,她还没问清楚所有的事。
胸口处气性翻涌,怒不可遏,眸色闪着森人的暗光,几欲把他千刀万剐。
“你为什么要杀我?我那时不过一个年幼女童,碍着你的称霸之路了吗!”
姐姐的死是他害的。
装了榕迷香的香囊卜沅笙送给的是她,发疯的六眼豹首先攻击的对象不容置疑,即是距离它最近的自己,白巧!
她算是明白,没了十岁前的记忆,为何还是对卜沅笙一股没由来的厌恶了。
他的生死只在少女的一念之间,卜沅笙却保持安之若素,甚至能笑出声来。
“我的好巧巧,你该感谢我,是我让你成为新一任冥族帝女。”
他的语速慢慢悠悠,犹如毒蛇吐信。
“我没想要杀你,我真正想杀的,就是你姐姐白昙。”
记忆(三)
他了解白昙对她这个妹妹的宠爱,如预想的一样六眼豹发疯,正中他下怀,她果然会不顾一切去保护白巧,就算那是死亡。
事关重大,大帝当即封锁所有消息,而人又是在他们神界出事,卜沅笙应当配合。
这之后白昙对外称失踪,只有那些个人明白经过,被下了禁言咒的他们会把真相烂在肚子里。
“我透过预知未来看到了,你,竟然是黑狐狸的软肋,哈哈哈哈!你救了他,待他那么好,而他却恩将仇报,产生了想要占有你的想法。”
说到一半,卜沅笙面部表情逐渐有了扭曲,眼角的肌肉微微抽动,嘴角裂出笑容。
“只要有了弱点,帝砚再强,终究还是会堕落,变成本宫的手下败将!我要你成为帝女,让他明白你们身份的云泥之别,不是他一个卑贱的私生子可以肖想的!只有我的身份才配得上你!”
他的话像一把利剑直刺进白巧心的内心,犹如一盆冷水从她头顶倾泻而下,寒意顿时侵袭全身。
顺着发丝蔓延,冰凉之感传达脚趾,冷得麻木。
“所以……”白巧丢了往日的冷静,蹲下身子伸出手一把拽过他,悲愤交加的她发指眦裂。
“你就为了打击他,为了你荒唐的想法,算计我的亲人?!你不配为人!”
“我的记忆也是你搞的鬼吧?”她拽住男人衣领的手又紧了几分。
“把我的记忆还给我!”
十岁之前的记忆全部消失。
怪不得沧耀拍卖会那次,澹月神宫的宫主说,她能不能有点良心。
姐姐背后死亡的残忍事实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另一个人念了她多少年,她又忘了他多少年。
女孩在消亡剥离她的神魂钻入白巧的功德铃,让铃铛贴身的情况可以读出神、人的内心旁白,为的就是让她知道他们内心的恶念,尽早远离。
姐姐不在世上了,也将妹妹保护得很好。
可白巧的精神承受快要到极限了,心里不断催眠自己,她不能疯,不能疯。
“秘玺不在我手上,”卜沅笙冷冷一笑,“我将你的记忆存在了秘玺里,非我卜氏血脉,其他人打不开的,就连帝砚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