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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在实力差距较大,在被扼住脖颈的当下,应当解释,求饶,安抚对方。
但那些事情是别人会做而平影绝不会做的。
面对激光威胁的当下,怪物天生的危机感应让厄洛斯第一瞬就松手后撤,然而第一束激光还是穿透了他的胸口,焦糊味瞬间弥散开。
没什么速度能快过光,因而就算怪物能够凭借他的眼睛,他的直觉捕捉到光的路径,也绝不能闪躲开。
不过他也的确反应够快,侧过了一点身去,躲过了第二束攻来的激光。
他绿色的,人的瞳仁在危机到来的那一瞬间就收缩成一个点,如非身上穿的衣服起到了些微控制他形变的作用,恐怕他会在那一刻下意识地现出真身。
但他没有。
也正因为如此,第二束光波的边缘擦过了他的胸膛,将衣服的前襟烧没一块,露出他同样被伤到的,很白的皮肉,以及被第一束激光贯穿的,烧灼到近乎焦糊的洞。
这是他第一次以人类形态受伤,因此那皮肉之后真正被伤到底触手涌动了一瞬,才姗姗来迟似的在‘伤处’上现出擦伤烫伤的痕迹,逼出几滴血来。
没有真正打中目标的第二束激光激光打穿了天花板,空置的十一层哗哗上掉下了些许碎石屑。
厄洛斯显然是第一次见可以攻击的光脑,因此才被它打了个猝不及防。
尽管那对改造人来说致命的创口对他来说不致命,但足够痛,痛到他不敢再轻视它。
而同时,厄洛斯藏在皮肤下的眼睛察觉到了坐起来的,黑发女人嘲讽冷冽的注视。
那注视充满审视,且极端地秉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睥睨的姿态,尽管此刻他半蹲着,她坐着,他们本应是平视的,可在那目光下,厄洛斯只觉得自己在被轻视。
这视线让他回忆起在生物实验室的过去,童年——如果外星人也配拥有童年的话,如果并不快乐的童年也配称之为童年的话,他的确回忆起童年,回忆起那些很不好的实验,回忆起拿他做实验的实验者们看他的眼神。
和平影很像。
但平影的视线比他们还要让他厌憎。
因为实验室里的那些人对他固然轻视,却又总含着一点对他基因的期待,含着对他实力的恐惧,不敢接触他,不敢惹他,在那些恐惧和期待中,他能够汲取出活下去的养分,等待他有能力复仇的那一天的到来。
然而平影没有。
从一开始,他只是为了换一个身份而选中了她,因为她坐的那辆车看上去价值不菲。
引诱她下来,然后吃掉她,顶替她,然而没想到,她表现出与常人完全不一样的反应,让他起了疑心,疑心他无法完美地冒充她,他原本想就此作罢,但她自己主动提议收留他,于是他来了,想进一步观察她,然后吃掉她,顶替她。
然而,现在证明,他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但除了这些之外,他选择她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眼神。
从一见面开始,她就那样平静,气定神闲,看他的视线充满嘲讽,不屑,好像他是一只虫子,这让他暴怒。
他从没有那样地想要吃掉一个人,把她充满不屑的眼神连同皮肉骨骼一起碾碎嚼尽咽下去,然而他又猜疑她有恃无恐的原因是她留有后手,且她的身份不低,草率地取而代之只会害死他自己。
所以他在忍耐,装乖,讨巧,然而对别人有用的招数在这个女人面前基本无用,她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小丑,蠢货,这让他愈发难忍,以至于在刚才,在他本可以装出一副信任她的蠢样博取她一点信任他可能性的那一瞬,他选择冲上去给这女人一点教训。
然后换来了一道贯穿伤。
真痛啊。
比那伤口更让他难以忍耐的是这女人的眼神。
她看他的眼神,像看完全的败者——开玩笑?刚刚是他故意不想杀她所以她现在才能喘气,这女人又有什么可以自得的地方??
有一瞬间他大概想过不顾一切地暴起重新冲向她,冒着被灼伤击穿的风险将她搅碎,然而一种野兽的直觉叫他停住。
于是,他只能一边像兽类一般四肢着地缓缓后退,直到躲在墙壁边缘,藏匿在黑暗中,他才不再行动,只以一种警惕的姿态盯着这时候才支着身子站起来的平影。
脖子被松开,气才通了,疼痛的余波才姗姗来迟。
脖子有点疼,砸到地上的脊背也疼,基本遇到雨天就会抽痛暗痛的右腿膝盖在这时候也不甘于后的加重了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