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洲第一场卖画,对自己作品的价值不慎了解,但他自信自己到底在商圈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一定能从画廊负责人的表现里看出些什么。
向负责人展示自己的作品的时候,云洲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负责人的表情。
负责人一天要看无数幅画,虽然绘画是吃天分的一行,但也总有许多落魄的画家孜孜不倦地追求梦想,负责人见云洲穿着寒酸,自然也把他当作了那一类人,一开始的态度自然也很是随便。
可是,当云洲打开作品的外包装时,负责人的目光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很少有人用黑色作为油画的底色,这样阴沉的颜色,从技法上来说难以掌控,从审美上来看也很难出彩。
但眼前这幅画,偏偏就是有让人一眼沉沦的魔力,好像自己也同作画的人一起,走进了这无边的黑夜里。
而这黑夜,也绝不只有消沉,还有漫山遍野的花,五光十色,绚丽夺目。
画这幅画的人无疑是个天才。
负责人一面这样想,一面忍不住高兴,这位年轻的画家一看就像是没有什么卖画的经验,而且看上去很急着用钱的样子,说不定这一回,画廊能低价收购这幅画,然后捡个大便宜。
“作品是还不错,但是不符合现在的主流审美,可能有点难卖,”负责人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下,“但这幅画我自己挺喜欢的,要不这样,我六万买下来,算我个人购入,也不上画廊了,你觉得怎么样?”
他自觉六万这个数目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很大,而对缺钱的人来说更是一笔巨款,这个买卖对双方来说都很划算。
然而,他对面的人可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而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云洲。
“抱歉,那样我就不想卖了,”云洲垂了垂眸,“这幅画名为《新生》,而我也只想等到能够欣赏它的主人。”
“所以先生,我只想把画留在这里,至于寄售费,我尚出得起。”
在画廊留下了自己新的手机号和一大笔寄售费后,云洲可以说是“两手空空”,剩下的钱大概只够吃几餐饭,住两三个晚上旅馆,这样的选择无疑孤注一掷,如果是从前,他绝不会做风险如此大的生意。
但现在不一样了。
热烈的生活就该是滚烫的,就该是充满冒险的。
更何况,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而事实上,云洲也没有等待多久。
在那幅画上架的第三天,他就收到了一个惊人的报价。
三千万,对一个新人画家来说几乎是天价的数字。
很多画家在听到这个天文数字的时候,第一反应往往不是相信而是怀疑自己。
但云洲对自己的创作充满自信。
云上的小岛,就该是高高在上的。
这只是开始,而远远不是结束。
“是云先生吗,关于那幅画作,我想和您找个地方聊聊,”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苍老的意味,“我很欣赏那幅《新生》,按理直接委托画廊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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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您买下就好,但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当面和您谈谈,这件事如果成了的话,我想我可以拿出的价格不止三千万。”
见云洲似有迟疑,电话那边的人很快又补充道:“您的《新生》里热爱生活,冲破黑暗与樊笼的精神实在很打动我,我是真心想要与您见面,当然,即便您不愿意,我也会为这幅作品买单,您的思想和笔触值这个价,三千万只是底线而已。”
“好,那么就下午两点,在画廊附近的咖啡馆见吧。”对方语气里的真诚不似作伪,更何况,他选择将画寄售,本来就是希望作品能够流入懂艺术的人手中,云洲最终答应了下来。
云洲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拿剩下的钱去买一套正装,也好和买家正式地见面,想了想又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如果艺术家需要靠衣装来包裹自己,那么也只能说明,他的艺术不那么纯粹,他对自己也没有全然的信心。
于是下午两点云洲出现在咖啡馆的时候,依旧是那身旧衣服,他一踏进咖啡馆,就有店员来问他是不是云先生,在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云洲被领进了一间私密的包厢。
“您好,云先生,不知道您是否曾经听过我,”见云洲进了门,那位神秘的买主就从沙发上站起,主动向云洲伸出了手与他握手,“我是林奎,早年或许有一些名气。”
林奎?
那位二三十年前就已经拿下大满贯的国际知名导演,只是近年似乎退隐已久的林奎?
云洲礼貌地伸手与他握手,同时在看见他的面容是再次确认了他的身份。
竟然真的是那位大导演。
也对,如果是这样一位艺术家的话,能看懂他的画也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