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般要到十岁才会搬去东宫,不然都是要在皇后膝下养着的。
可晏昀才四岁,就因为晏修的原因,要提早搬去东宫独住,要以最快的速度,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奶团子变成成熟稳重的储君,只能靠各种严厉的手段。
祝思嘉心疼是心疼,可这也是晏昀享受太子之位必须要面临的,她不会插手晏修如何教育儿子。
二人刚走出长乐宫,胡顺海就气喘吁吁小跑过来:“启、启禀陛下,余太傅等一众老臣,跪在太极宫外等着进言,说是……”
晏修板着脸:“说是什么?这个时辰,他不是应该要去东宫负责教导太子念书的吗?”
胡顺海脖子凉飕飕的:“说是,太子血脉有疑,他只会教导历任天子,而不会教导来路不明的孩子。就算让您杀了他,他也要为大秦江山社稷着想,将太子的血脉弄个清楚明白。”
这桩事何止是余太傅一人的心病,自从祝思嘉回宫,外头的流言蜚语就没断过,虽被晏修强制压下去,但不代百姓不会在心里继续猜测。
晏修冷笑道:“朕看余太傅真是老糊涂了,你回去告诉那群老东西,朕和皇后在东宫等他们。”
小半个时辰后,余太傅等老臣才赶至东宫。
到了东宫,却不见帝后,远远儿的,只见书房里有个小童在摇头晃脑地捧着书读。
陆鸿肘了肘余太傅:“嘶,是老夫老眼昏花了吗,难道陛下忽然变回孩童模样了?”
屋子里那个小男孩,不是晏修小时候的模样,还能是什么?
余太傅揉了揉眼睛,不信邪,走近了一些观察起来,那鼻子、那眉眼、那胖嘟嘟的体格——晏修约摸就是这个岁数,开始在他手底下念书的,他还能不记得晏修小时候长什么样?
还没看够,窗子“啪”的一声被关上,余太傅吓了大跳,不多时,天子就牵着皇后的手出现在众人身前:
“怎么,诸位爱卿,可看清楚了太子昀的相貌了?”
余太傅的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疼。
太子分明就是照着晏修孩童时期的模样长的,他再质疑血脉,就要被诛九族了。
余太傅下跪认罪道:“老臣罪该万死。”
晏修:“该做什么,余太傅自当清楚。今日先回去吧,明日起再来教太子念书。”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打发走了大堆人。
祝思嘉不解:“太子念书是要紧事,为何要拖延到明日?”
晏修:“儿子都哭肿成一头小猪了,再逼他念书,于心何忍?教书育人讲究一个循序渐进,教太子亦如是,今夜起,咱们就来东宫哄他睡觉,他睡着了再回去吧。”
这个提议不错,祝思嘉果断点头。
次日,余太傅写的《颂太子赋》在西京广为流行起来,洋洋洒洒一千多字,字里行间都在夸赞太子昀天资俊秀、聪慧过人,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有了余太傅这个几朝元老的肯定,无人再敢质疑晏昀的血脉正统性,此事就被这么轻易化解过去。
长乐宫。
祝思嘉偷偷喝下了一碗避子汤,春月春雨跟了他这么久,到了皇宫,自然也是她身边的头等大宫女,她们二人替她办事,她还是放心的。
昨夜晏修非要拉着她生孩子,她担心他的身子,他却说她嫌弃他老了,不行了,祝思嘉只得任由晏修胡来。
但生晏昀的阴影让她无法再接受生子之事,晏昀还小,若她因生子出了什么意外先走一步……
祝思嘉果断选择了喝下避子汤。
春月和春雨到底没在宫里做过事,还是露出了马脚,事情传到了晏修那里去。
难道,她当真还是厌恶自己的吗?
晏修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甚至想去长乐宫找祝思嘉问个清楚,春月却哭哭啼啼解释道:
“陛下,您也别怪娘娘,当时她生太子殿下的时候险些难产而亡。产婆说她骨架太小、产道太窄了,太子殿下体格又大,差点就一尸两命,娘娘是怕再遇到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