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想起拂云嘱托他的话。
她醒来时,他那般温柔耐心,是不是也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
她忽地觉得十分无趣。
自己先前想了那样多,何尝不是自作多情。
她在他眼中,不过只有两个用途,一个是纾解他的欲望,一个,是为他生儿育女。
所以,他不屑于自己这些日子暗自调查的努力,将她带去刑室,让她看清自己的浅薄。
他也从未像那日在太后娘娘宫中夸赞贺袅袅那般,说过她的优点。
他素来吝啬对她的夸奖。
或许自己在他眼中,也无甚优点,不过是一个尚有几分姿色,且仰慕于他的女人。
他欣赏贺姑娘,所以放她自由。
他从不在乎她的感受,只是不舍她的皮囊,所以才这般待她。
“我不想吃。”她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我累了,殿下今日可否去别处歇息?或者……容我去别处也可以。”
他的心猛地一窒,握着汤碗的手紧了紧。
“你这般不愿见我么?”
“嗯。”少女吸着鼻子应了一声。
“你不愿见我可以,你自己把饭与药吃了,我便不来惹你。”
他言语间带了丝艰难的请求,甚至已没再自称孤。
“你放在小桌罢,待我想吃的时候,自然就吃了。”
她这话摆明了是不吃的意思,只是哄着他的暂缓之计。
他眸色一沉,道:“你不喜欢,定是宫人做得不合你的口味,那也没必要把她留在你身边了。”
这可是拂云做的!
她猛地转过身来,撑起身子,迎上他的目光。
他自那清丽的杏眸中窥见了一丝愠怒和无助。
两人对望着,谁也不愿先低头。
持盈见他眸中一片平静,仿佛他处置了她自幼陪着的姐妹,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无谓,却又偏偏笃定,她一定会顺从。
她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我喝。”她抬手去接他手中的碗。
他微微避开,坐在她床前,一勺一勺地亲自喂她喝下,又小心为她剔骨,将鸽肉与菌子递至她唇边,执拗地等着她张口。
直至将一整碗汤吃得一点不剩,又端了碗黑黢黢的安胎药来。
那药太苦,药气熏得她皱了皱眉。
“我不想喝安胎药了。殿下,生与不生,看天意罢。他若有福气,自会安然无恙,若是无福,也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