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信得过你。”他道。
为护他心脉不损,方归云只得为他施针。
“我暂封了你的经脉,只是待它大成,陛下怕是要昏迷上几日,好好养一养了。”
“嗯。”他微微颔首,转头吩咐宋池,“若朕昏迷,你就将这蛊虫喂她喝下,切莫告诉她朕的事情,以免她多思多虑,还有,不论如何,保护好她和……小殿下,等朕醒来,对外只消说朕有事出宫几日便是。”
持盈只觉得自己要死去了。
除了自己流出来的血是热的,她浑身冰凉,找不到一处不痛的地方。
仿若整个人坠进了冰冷的湖水里,开始僵硬,发寒,抽痛,窒息……
就在她意识逐渐模糊之时,一声婴孩的啼哭骤然将她拉出了无尽深渊。
身旁的产婆有些兴奋:“生出来了!生出来了!是个小皇子!”
“看来能得不少赏钱了!”
……
她累极了。
她很想沉沉睡上一觉,可孩子的啼哭与婆子的叫嚷混在一处,仿若闹市一般嘈杂。
然而正是这份嘈杂,让她隐隐迸发出一种生命底色里的倔强——
她不能睡过去,她她要好好醒着。
那声“弃母留子”还回荡在她心中,若是她此刻便睡过去了,那歹人趁机要她与那孩子的命呢?
她拼力睁开眼睛,盯着殿内的动静,果不其然,下一瞬,便有个婆子趁众人松懈欢欣时鬼鬼祟祟地挪至她床前,而后寒光一闪!
电光石火间,她抬手掐住了她的手腕,没让那婆子的动作落下来。
“来人——”
她试图大叫出声,可先前诞育孩子喊尽了她的力气,此时的叫声仿佛风吹破布一般沙哑。
不得已间,她一歪头,打碎了床边放着的翡翠花瓶。
花瓶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引得殿中众人回过头来。
那婆子见状更是发狠,一双手再使力压过了持盈的手,银针堪堪落在她的颈边。
若非她拼命握着那婆子的手腕,此刻怕已经插进了她的身体里。
“张,张妈妈!你这是做什么?”
屋内不知何人喊道。
“我做什么,与你们无关!你们可别瞎掺和进来,届时丢了脑袋!”
事发突然,两人的距离颇近,屋内并无一人敢拦,生怕一个闪失,自己就变成了那疯婆子的帮凶。
“你们以为站得那般远,陛下便会放过你们吗?”她一边艰难维持着,一边极力劝说众位婆子,“你们今日见死不救,与她的同谋又有何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