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月麟的清冷矜贵,沉香总是给她一种猛烈又疏离之感。
她先前的猜测亦被无声无息的否了。
随行之人根本没有女子。
否则他断不会借给自己男人的衣衫,显得拖沓又不合体。
她从前穿过季珣的衣袍,如今又穿了他的,这才隐隐觉得两人的身量几乎无二,只是王时要比季珣更清瘦一些。
可饶是他再清瘦,衣袍荡在她身上,亦是宽大无比。
她自觉好像是一个偷穿了兄长衣衫的小丫头片子,可无意瞥见铜镜时,又觉得男装的自己无端生出些不羁风流来。
她瞥见书案上未合的书卷,心下思量公子大抵是有什么急事。
不过他人不在这儿,她便也稍稍自在些,知晓不能乱动旁人的物件,外面的雨又下个不停,闲来无事,打算去将自己淋湿的衣裳给洗了。
谁料她抱着盆子刚一出门,却撞见了闻声回头的王时。
“你,你怎么在门口站着?”
她下意识拢了拢衣襟。
如今穿着他的衣裳,站在他面前,她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哦,我怕你不方便,出来避一避嫌。”
他心里清楚得很,哪是怕她不方便,是他自己起了见不得人的欲念。
她垂下眸,抱着洗衣盆道:“我去洗衣房,公子快回屋里去罢。”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眼底划过一丝疼惜。
难道如今连浆洗衣裳这样的琐事,她都要亲力亲为了么?
“是要洗衣裳吗?我帮你。”
“不必,多谢公子好意。”
她婉拒道,特地绕过他,往楼下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下一瞬,男子便阔步横至她身前,不由分说地接过了她手中的木盆。
她想去抢:“我,我不洗了。”
他故意将盆子举高了些,垂眸望着踮脚去够的她,眸底不自觉染上些宠溺。
她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娘,自然捕捉到了这一丝温柔,可她忆起他曾经惹她误会的种种,下意识只觉得这一抹宠溺不过是在做戏。
她放下手来,敛目垂眸,却感受到男子的目光正落在她的面容上,而后一寸一寸地往下挪。
“姑娘的腰带松了。”
她穿着他的衣袍,本就松松垮垮,经他一提醒,她忙垂头看去,却见腰带正好生系在她的纤腰之上。
他竟然又诓她!
她不免有些恼怒,瞪圆了一双美目去看那男子,却见他趁她转移注意力的空档,已走出好远。
她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男子脚程颇快,她提着衣摆,终于赶在进洗衣房前拦在他面前,气鼓鼓道:“你为何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