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对尚隐道:“你把我的帷帽拿来。”
“得,真是难得见您多管闲事。”
他一边嘴碎,一边将车中的帷帽递给她。
这帷帽做得极宽极大,只消带着,便窥不见一丝真容,也看不见里面的衣衫式样。
她随意带至发顶,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将急于脱身,从而无奈往外递着最后一张银票的手给推了回去。
喧闹的人群逐渐噤了声。
“还有谁收了他的银票,还回来。”
她摊开手道。
她并未伪装声线,依旧是平静清脆的女音。
可奇诡的是,人人却都听她的话,颤颤巍巍地把银票交在她手里,而后拔腿便走。
季珣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怎会是她?
竟然是她?
他惊讶的目光锁在持盈身上。
待人群散得差不多,再无人交还银票时,她将那一叠银票悉数塞回他手中,道:“若不是一方恶霸,在外就别露富。难道还需要我教你吗?”
他捏着那一叠银票,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一个字来:“你……”
南宸与北燕各自以京城为政治经济中心,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两国对于边陲之地,皆只看重军事,至于旁的,便有它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
譬如这尚记钱庄背后的老板尚隐,神龙见首不见尾。
不知是何背景,家中历代手握两国的盐铁茶经营权,黑白通吃,在这样的地界,就是掌握了百姓的命脉。
方才他听那二位说她与尚隐关系匪浅,那些金子银票自然不在话下,心中本就有些不是滋味。
如今看着她带着帷帽出现于此,更是讶异。
这些年,北燕的黑市交易迅速崛起了一位风云人物,常带帷帽出没于黑市之中,无人知其容貌姓名,只知名号“无面罗刹”。
而如今,这个“无面罗刹”,便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
他简直有些不敢置信。
“啊,哈哈。”持盈干笑两声,拉着他走回钱庄,扯下帷帽心虚道,“你别多想,无面罗刹可不是我。”
“不是你?”
他望着那被她撂在桌子上,与她身高刚好契合的帷帽。
“真不是。”她摆摆手,见尚隐带人而来,往他身后与自己身量大小差不多的女子一指,“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