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曾经赚了太多黑心钱,遭了反噬,这一次送来的药后遗症明显,险些要了他的命。
医生严令禁止他再度服药,也和他说得很明白,即使手术,成功率也极低,但他宁愿拿残破的身体赌一赌。
他不信命,也不信运,只相信自己手里的钱。
菲佣以为先生和往常一样,没有声音大概是在阳台浅眠,想着给他送一条毯子。
刚想给他盖上,却发现轮椅上的人出奇地清醒,那眼神阴恻恻地投过来让人害怕。
菲佣的中文不好,只会几个日常用词,比划着开口:“先生,要喝水么?”
周聿文平静到气息都变得很低,原本转向茶具的手猛一转向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菲佣没有防备,腿一软,两只手拼命扑腾,拍打,喊不出声音就开始踹轮椅。
周聿文发了狠,手臂青筋暴起,眼前的画面迷糊不清,只觉得自己掐的是秦吟。
菲佣眼见着喘不上气,脸色由红到白,瞳孔涣散。
外头的保镖听到里面凌乱的碎裂声,觉着不对,冲进来才发现菲佣已经断了气,躺在轮椅边死不瞑目。
保镖们习惯了周聿文的喜怒无常,手脚麻利地将尸体抬了出去。
阿生吩咐完调查秦吟的事,回来汇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安抚周聿文的同时又顺带提了一嘴:“抱歉老板,我会为您重新找一位佣人。秦小姐这边我们也会二十四小时监控,那少爷这边”
“哪儿来的少爷?”周聿文怒不可遏,打翻了手下重新端来的茶水,茶叶四散了一地,褐色的茶汤铺陈开来像极了一副地图。
阿生的手上和身上都被泼了了个正着,刚烧开煮泡没多久的热茶,还冒着热气,碰着皮肤,手臂上红了一片,前胸也染了色,却依旧站得笔直,不敢多言。
周聿文丢了快手帕给他,胸腔还起伏着:“是不是我的种都不知道,以后不要再喊错了。”
阿生不敢抬头:“是的,老板。”
周聿文又说:“不是把他那些陈年老料都放出去了么,以后他每得意一次,就放一点,直到他彻底没了退路,混不下去了自然知道哪儿才是他的归路。”
阿生有点懵了:“您的意思,是引导他来这里?”
那么犟的周京洄,不拼个鱼死网破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与他们为伍。
周聿文睨了他一眼,招招手示意他凑近点。
阿生把脸送过去,周聿文一掌掌拍在他脸上,语气无奈:“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愚蠢。”
“像他那种垃圾,就适合在这片土地给我赚钱,他现在还没被逼上绝路,所以自以为找到了盟友,能有出头之日,其实骨子里还是烂种,只能走他老子的老路。”
“不要紧,到时候我会让他绝望,乖乖地爬过来求我”
阿生紧抿着唇,不吭声了。
周聿文说完,摇着轮椅走开了,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住:“阿生,提醒一下john,之后晨曦路那边的生意要换个模式。上边透消息来了,国内现在盯得太紧,擦边行业不好做,我们要换经营模式了。”
“明白。”
周聿文扭头,特别嘱咐他:“把岑柠给我带过来,她伺候我最舒服,也最听话,别的按货色分类安排工作。”
“好的,老板,我这就去办。要是柠姐不过来呢?”
此话一出,周聿文正在浇花的手颤了颤,投来一计极度不耐烦的晦暗眼神。
阿生懂了,带上门出来,浑身上下早都汗湿了。
见他脸色不好,手臂上红肿着还起了水泡,他的手下们都围上来询问,他却只是一概不理,径自往外走。
他很清楚,迈出这一步就是彻底把命献祭给了魔鬼,再也没有回头路,但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穷则变,变则通,但通向哪一处,却由不得己身。